“是的,臣妾确实用藤条打了他二人的手心。圣上难得过来重华宫一趟,莫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闵棠将藤条二字轻轻带过,服侍圣隆帝用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圣隆帝从闵棠手上接过茶,单饮一口,放下。
“臣妾打也打了,训也训了,便是圣上认为臣妾处置稍过,也无法更改结果。再来一回,臣妾照打不误。”闵棠摆明态度。
其实圣隆帝此刻说再多的话,也只能说明一点,他现在比较闲,他也只有闲得无聊了,才会上重华宫来。闵棠不必严阵以待,时不时顶上几句嘴,圣隆帝反而能开怀。
“爱妃说说,今日为何罚他二人。音音在含元殿住了两年多,再听话不过了,怎么一到重华宫来,就要挨打。莫非应了那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闵棠简直想大笑三声,圣隆帝嘲笑重华宫水土不佳前,怎么就忘了重华宫在皇宫里,而这座皇宫的主人可是他自己。
“母妃,我的字写完了,您看。”秦容兴冲冲地推门跑过来,手上拿着一摞纸。不知是他写的时候太用心了,还是太不用心,唇边都沾上了黑色的墨汁。
跑到一半,秦容瞧见了坐着的圣隆帝,立马停下来,规规矩矩地走过来,给圣隆帝行了一个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华音紧跟在秦容身后跑出来,见到圣隆帝,华音立刻快步走过来给圣隆帝请安。
“起来吧。听说你们两个今儿个挨打了,藤条打在手心上疼吗?”圣隆帝面上笑盈盈的,语气随意,秦容却不敢像和闵棠相处那样随意。他琢磨了一下遣词用语,才开口。
“回父皇的话,儿臣挨了打,手心到现在都疼。”说着,秦容不忘偷瞄闵棠一眼。华音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连忙低下头。
“不过是儿臣犯错在先,被母妃罚,儿臣心悦臣服。儿臣虽然不喜欢被打,但是母妃教过儿臣,有错就要改,改了还是好孩子。”说完,秦容心中暗暗得意,自以为这番话既在他父皇面前恭维了母妃,又在母妃面前表现了他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等父皇走了,母妃肯定会好好夸他。
“你说说,为什么现在不喜欢被打了。”圣隆帝话一开口,秦容愣住了,傻傻抬起头看着圣隆帝。
“哪有人喜欢挨打的,儿臣又不笨。”秦容差点就说漏嘴,问圣隆帝是不是傻了。还好他记得座上的人是谁,没敢将这句话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这可不一定。”
闵棠“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收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嗽一声。圣隆帝好像没听见闵棠的笑声一样,冲秦容招了招手。秦容不知圣隆帝有什么事,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圣隆帝身边。
圣隆帝拉起他的手,在他被藤条抽红了的那只手上轻轻拂过。
“疼吗?”
秦容如实点头。闵棠下手不轻,又不让秋月给他和华音上药,自然是疼的。
“想不想父皇为你讨回公道?”圣隆帝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仿佛为秦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还可以讨回公道的么?
可打人的是母妃。难不成父皇要为他打回来?秦容立马摇头,他一点都不想母妃挨打。
“放心,父皇不打你母妃。你就说,想不想让父皇为你讨回公道。”圣隆帝继续诱。哄,闵棠坐在一旁,神情变幻莫测。
看得出来,秦容动摇了。不打母妃,还能为他讨回公道,这个条件真是太诱人了。可是母妃说过,父皇说的话,有时候听一半就够了。秦容看着现在一脸笑容的圣隆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经过一番内心斗争,秦容最终坚决地摇了摇头。
“是儿臣错了,母妃才罚儿臣的,父皇不用为儿臣讨回公道。”
“哦,既然如此,你的这份就罢了。音音呢?贤妃此次罚你,可需朕为你讨一个公道。”
华音摇了摇头。
“是音音错了,棠姨罚得对。音音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两个孩子口径一致,圣隆帝不再逗他们,要放他们出去玩。秦容却坚持等闵棠检查完他写的大字,得了闵棠首肯才出去。
看着两个孩子欢快奔跑的身影,圣隆帝忽生感慨:“爱妃将十一教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