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会?”林葱儿再次挑起了眼角儿。
十七爷爷的脸儿都要挂不住了,亲孙子欸,千万别露了怯儿,鸭子就鸭子好了,做个诗而已,凑几句就稳赢的事儿!
然而,年轻人喜欢顶牛儿,杠到这份儿上,林凤辰的白净面皮都要被血液冲爆了,他站起了身子,手指林葱儿,气呼呼问道:“难道你会?有本事儿,你别等着学我,直接自己作一首诗,作鸭子的诗!”
“我若能做得出来,你待怎样?”林葱儿微垂眼皮,淡淡的问。
“我——”,小书生权衡一番自己的身家,好像,也没什么东西适宜拿出来打赌,只能气哼哼的显摆文房四宝:“我书箱里面的笔墨纸砚,可以给你——其中一样!
小气鬼!林葱儿心里翻个白眼儿,摆摆右手说:“也不用全给我,我今儿个教你做首诗,你呢,回头给我送些能画图的纸来。“
“你教我作诗?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林凤辰的小脾气,真的够大的。
“咳咳——”,林大小姐清清嗓子,脑子里反复搜寻记忆中带“鸭子”的诗句。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这个手脚伤残、瘦小枯干,却淡定如常甚至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黄毛丫头身上。
“鸭鸭……”
深情的吟出两个字,在座的几乎全都破了功,刚刚大牛说妹妹会作诗,“鹅鹅鹅——唱歌——”,现在,该鸭子鸭鸭鸭了吗?
林凤辰几乎要开口讥讽了,林葱儿的“诗”,接了下去。
“鸭鸭,觜唼唼。
青蒲生,春水狭。
荡漾木兰船,中有双少年。
少年醉,鸭不起。”
对不住张籍老祖宗了,借一首《春水曲》暂时用用。
林葱儿边念,边抬了眼皮去偷瞧众人的动静,早先那本《三字经》可是跟前世差不多的,张籍的这首诗,会不会也已经家喻户晓了?
还好还好,没人跳出来说抄袭两个字。
对于肚子里墨水没多少的人而言,这样的诗,能唬得住吗?
林凤辰小书生,会欣赏不?
很遗憾,小书生摇头晃脑的,还一脸的鄙视,评点道:“你这能叫诗?知不知道五绝七绝啊?排列都不规整……”
第九十六章听来的诗
林葱儿笑着打断他的话:“我听懂了,你说的作诗,得全部按五个字或者七个字排列对不?这容易啊!”
这很容易的,真的。
从记忆里随便择出五字四句来就行了嘛!
“行鱼避杨柳,惊鸭触芙蓉。石窦红泉细,山桥紫菜重。”
林大小姐念得抑扬顿挫,摇头晃脑,一只手挽起的发髻,已经松的不要不要的了。
“还有还有……《野鸭》一首,咳咳……野鸭殊家鸭,离群忽远飞。长生缘甚瘦,近死为伤肥。江海游空阔,池塘啄细微。红兰白蘋渚,春暖刷毛衣。”
就显摆到这里吧,左手腕子疼的要命,不玩了。
“哥,起驾!”显摆完了的黄毛丫头又是一声吆喝,林大牛乐的合不拢嘴,丢下锅铲就往外跑。
我林大牛的妹妹,就是这么牛气!
小牛子搀扶好了右胳膊,林主子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记得给我送画图的纸来,还有——烧火的铁棍。”
十七爷爷砸吧着嘴唇,推了亲孙子一把:“辰娃儿,你还没以鸭子作诗呢,算不得输。”
“我……”,林凤辰艰难的说:“我即便作出来,也不如她。”
这孩子总算有勇气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林葱儿勾勾嘴角儿,回头补了一句:“所谓‘胜不骄、败不馁’,你也别慌着否定自己,说不定刚才那些诗句,都是我从别处听来的呢,你回了学堂继续努力念书,以后作的诗写的文章,肯定能比我强。”
哎,多么荡气回肠的一席心灵鸡汤啊!这般不厌其烦小心翼翼的呵护少年人的自尊心……
自我感觉非常伟大的林葱儿,回了自己的土屋就崩塌下来,斜靠在被褥上抽着冷气,眉眼里都是道不尽的痛苦。
“你躺会儿,哥给你送饭进来。”
林大牛转身要走,痛出一身冷汗的林葱儿又说了一句话:“新房,我想换成二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