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不用张镇安帮忙,听清了是蛐蛐的叫声之后,自己一个人就走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在一棵草的底下翻出了一只蛐蛐,用手就将它抓了起来。
当安秀儿将这只蛐蛐拿到张镇安的面前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神奇,道:“你这么快就抓到这蛐蛐了?”
“嗯嗯。”安秀儿点点头,将抓着蛐蛐的手举起在他的眼前,好像是要等待他的夸奖。
褐色的蛐蛐在安秀儿白皙的手指中间跳动着,却怎么也没能够逃脱它的束缚,张镇安见到它前爪扒拉着,伸出一对大板牙要来夹安秀儿,连忙要伸手接过,安秀儿见状便提醒道:“你轻一点,别将它弄死了。”
“哦,好。”张镇安这才放轻了动作,在他的指尖,这一只蛐蛐越发是挣脱不开了。
安秀儿拍拍手掌,道:“好啦,这蛐蛐也给你抓了,咱们这就回家了?”
“嗯。”张镇安点点头,又道:“我记得这蛐蛐好像是需要用专门的葫芦或者笼子装的,我们家好像没有。”
“没事,你随便往你的鱼篓一扔就行了,那么深,它跳不出来。”安秀儿笑眯眯的说道,张镇安觉得有理,点头称是。
两人回到家,张镇安果真将这蛐蛐往他的鱼篓里面一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将一本书盖在了鱼篓上面,这样任凭这只蛐蛐怎样跳动都逃脱不出来了。
事实上,或许这只蛐蛐见逃脱不出来,也早就是认命了,它蹲在鱼篓里面,咧开了嗓子鸣叫着,偏偏张镇安将这鱼篓放到了房间里面来,于是两人睡觉的时候,只能够时不时的听一声这蛐蛐的鸣叫了。
不过这蛐蛐的声音还算是悦耳,安秀儿倒是不觉得难听,不多时,她也就睡着了,倒是张镇安听到耳边这虫鸣的声音却是怎么都有些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如基金是一团浆糊,一向是果决的他,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他不想离开此处,更是不想要放弃这个会因为他难受,而带他去抓蛐蛐的女人,她嫁给他这段时间以来,从来都没有嫌弃他穷,亦不嫌弃他的一切,一门心思的总是想着将他跟她的小家打理好。
除此之外,她处处为他考虑,不但关心他的吃穿,在外亦是处处维护他的尊严,更是想着要让他快乐。
她跟这村里的普通的村妇不一样,也不是那种一味只知道服从丈夫的女人,她有她的想法,有她的目标,想到她每次都拐弯抹角、用尽各种办法让他去做事,他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是一个很鲜活的女人,是不知一只不知道何时跳到了他心上去的小精灵。
耳边鸣虫的叫声又起,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女人,若是离开了这里,还会有谁在他烦恼的时候,抓一只蛐蛐来逗他开心呢?
可是,很多事情,他身不由己,自古情义难两全,他觉得他有必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他虽然对他的娘亲很失望,但是无论如何,她总归是他的亲娘,一想到她重病,他心中便是很不好受,当时他虽然表明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实际上,他恨不得立马回去看看。
张家的未来倒是在其次,但是他没有办法,在自己亲娘病重的时候,不陪在她身边,万一她真的病的很严重呢?若是他不能够见到她最后一面,他想这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半宿,就连桌子上的蛐蛐也不再鸣叫了,他才终于下了决定,他过几天就回去看看,不过他发誓,他以后一定会过来寻她,相信她会理解的吧。
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儿,她如同一只小猫咪一样偎依在他的身边,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她身子软软的如同一只小奶猫,这真实的触感让他心中充实,转瞬也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秀儿还没有醒来,他早早的就起来了,他一直都是一个这样的人,习惯了早起,就是晚上睡再晚,第二天天一亮,便会自动醒来。
今天他一大早就去了学堂,他想着最后一天了,早点去,也能够跟这群孩子相处再多一些。原先因为舍不得这群单纯的孩子,还想着要多教两天的,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够了。
认认真真的教完最后一天课,跟学生们说了夏暑假的事情,这群孩子们听到之后,就如同出笼的鸟一样,开心的不得了,张镇安难得没有呵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