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幕弹而已。”
“入股沈氏干吗?他做基建,大部分是国家订单,又不上市,合适你吗?”
顾子维听到表弟问出一连串问题,脸上一直保持神秘微笑,细看那笑容又相当勉强,完全不像衷心而发。
一瓶马爹利快要到底,冰块已经加了三次。
“沈氏集团,名义上姓沈,其实沈庆平只持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其他股份,在过去十数年做政府关系的过程中,陆续转去给关键人物,相当分散,另外有百分之十一,在周致寒手里。”
“沈氏的股东条例中,第一条就是,非经全体股东同意,股份不可外售,如有股份转让意向,股东享有平等的优先回购权,如无人主动认购,存续股东以持股比例自动认购相应股份。”
顾中铭恍然:“你入股沈氏,是为了收购他的其他股份?”
沈庆平只有百分之四十九,即意味着,一旦顾中铭成功拿到沈氏集团的股东身份,理论上就有可能将其他零碎股份全部收购到手,将沈庆平的大股东地位一举打翻,入主所有业务的最后决策位置。
但是,顾子维做金融投资出身,他入主沈氏集团,如同道士主持了和尚庙,大家都是出家人,不过经不念一本,菩萨也不供一个。
到底为什么?真的是为报情仇?会不会太翡翠台八点档了一点?
顾子维对顾中铭的猜测不置可否,入神片刻,放下杯中残酒,看表:“我该回酒店了。”
站起身穿衣服,一面叮嘱顾中铭:“美国那边还上午吧?给弟妹打个电话。”
顾中铭漫不经心送他出去:“打什么?刚才打过啦。”
顾子维耸耸肩:“打是打过啦,我不是还越洋灯泡了一下来着,听她口气像还有事要跟你说,听表哥的不会错。”摇摇手叫别送,自己进了电梯不见了。
顾中铭应了,转头想想,真的拨了一个电话去美国,手机响一下,赵怡就接起来,声音喜悦:“老公,怎么这么晚还打给我。”
顾中铭借花献佛,装得好像是自己那么明察秋毫:“刚才听你口气,好像还依依不舍嘛,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赵怡嗯了一声,静了静,像没把自己稳住,猛然就爆出来:“老公,我在医院里。”
顾中铭急了:“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没什么大事吧。”
赵怡听到他真情流露的关心,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我有BB啦,这一次是真的,真的有BB啦。”
顾中铭脑门子上一个炸响,猛然间百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怡察觉到他的沉默,急忙说:“老公,是真的,我昨天晚上自己查完是两条杠,刚才到医院查,确定了。”
顾中铭这才缓过神来,立刻说:“老婆,我马上去买机票,我马上过来。”
赵怡欢呼一声,转头又问:“你签证呢,还有效不。”
顾中铭截住她:“管那么多,游我也要游过来,老婆你太乖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怎么肉麻都不够,隔着一万里笑个不停。这个世界上幸福都是相似的,四个字以蔽之不过各得其所,不幸则有五花八门的不幸,非要归纳,也不过就是夙愿难偿。
周致寒和谭卫文从白云机场出来,无人迎接,打了一辆车,直接到花园酒店,窗外风景如斯单调如斯熟悉,两年似乎没有改变太多东西,最少空气沉闷肮脏,悬浮颗粒物还是我行我素。
两年没有回来,呼吸到熟悉的南国气息,周致寒心情百味杂陈,在车上久久沉默,望着外面飞驰变换的道路,动也不动。
入住,进了房间放下东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谭卫文在洗手间门口站一站,看周致寒洗脸补妆,说:“我出去一下,见两个人。”
她有点诧异,抬眼看着镜子里男人的身影,随即点点头:“哦,那一起吃晚饭吗。”
谭卫文置若罔闻,开门出去前又停下来,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周致寒更意外。沈阳两年,朝夕相处,除非是家庭或纯朋友的聚会,生意上的事,谭卫文从不让致寒抛头露面,着着实实是养着,要不是早晚运动规律,饮食节制,致寒疑心自己早就变成了一个胖子。
但不等她答,谭卫文已经改口:“算了,你自己约朋友吃晚饭吧,我大概九点回来,拿好房卡,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