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锦娘走后不久,贺兰青就来了,就像安排好的一样。
贺兰青一路带笑而来,到了地方就直问道:“我来接人了,人呢?”
“在里面。”张向一指引,心想照那锦娘这手法,估计纪戍一时半会都不会醒来。
进门一看,贺兰青就沉下了脸,一把揪起纪戍就拖在地上地上走,也不管他疼不疼,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不争气,竟然被一个女人打晕了,让我如何说你是好。”
这一路纪戍都是被拖着回去的,以贺兰青的话来说这是对他的惩罚,也不过好在下了雪,这一路上托的还算顺利,总没有磕到头碰到聊。
时至此时,营地里就剩下了张向一人,沈泫想继续等着看看他的去向,可没等到了接张向的人,却等来了万竹桃。
万竹桃如今十二岁的年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看身高已经与沈泫相差无几。
“人都走了,你也该跟我走了,要不然迟了就麻烦了。”万竹桃张着那双杏仁眼冷冷的看着她。
沈泫回头看了一眼训练营下,不舍的问:“那还有张向呢?他会去哪?”
万竹桃走到了边上,仔细的看了看山下的张向,回头看着沈泫道:“他会留下,一直就在这,直到死。”
沈泫没说话,因为她本就没有资格去过问别人,就连这最后看看的机会还是方云衫给的,她就像是一个风筝,一直被人在被人牵着走,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更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似乎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坚持就只有那梦中的一缕茶香。
“走吧,我们要去万字楼还有挺长的一段路呢。”万竹桃转过身,隔着斗篷拉起了沈泫的手,径直的走下了山。
安北的万字楼,不见天日的鬼域,于水而立,却没有桥,隐于世上却不见名,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临近晌午,走了许久的沈泫和万竹桃才走到了水边,据万竹桃说,这要入楼,还有一大段冰面要走。
若要放在寻常女子身上,走这么远的路早就叫苦连天了,可沈泫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一路跟着万竹桃走,丝毫没有一丝累意。
深冬里的冰面冻的严实,任人踩上去都没有一点不稳,沈泫跟着万竹桃走着,越过七扭八歪几个狭口,才看见了眼前的万字楼。
这片水域较比于先前不同,可以说是大的很,而万字楼就立在水的正中央,本高高的楼,正巧被周围的高枝树木遮了个严实,而它本身也是乌黑的色彩,更是不加一丝装饰,所以隐于此地,是丝毫的不费力。
入眼几分,沈泫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万竹桃拉着,一路直闯进了楼。
楼内有七层楼,分上下两种标志,一种是菱形标志挂于五至一层,一种是圆形标志挂于七层到五层,沈泫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告诉她那应该是一种区分等级的标志,就好像是柜台里的价标一样。
一路走过,楼内屋子着实是不少,但都是屋门禁闭,乌黑一片,只有走廊里稀稀疏疏的燃着几支昏暗蜡烛,活像一个死寂沉沉的地狱。
走到最顶一层楼,最后一间屋子,万竹桃站住了脚步,回头做了一个别说话的动作,就轻声的敲了一下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吹出了一阵带有药味的风,万竹桃神色一惊,即刻就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沈泫看了眼万竹桃,还没等开口,就被一阵风“吸”了进去。
屋里摆设简单,看到头也不过一张床,一张巨大的桌子,还有一个沐桶,还有一把远在屋内身处的木椅。
距离太远,加上烛光昏暗,沈泫根本看不清里面人的脸,只能从昏暗的烛光分明出来那一头披散着的白发。
“你来啦。”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再一抬头,那个白发人已经走到了沐桶的旁边,向她招着手。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沈泫竟然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然后脱光了衣服,自己跳进了木桶里。
冰凉刺骨的冷水,钻进了沈泫的皮肉,使她一个激灵,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抬头看一眼白发人,却惊人的发现那人竟然与方云衫长的极其相似,区别也仅仅差了那满头的白发和极其苍白的面色。
那人见沈泫睁开了眼,抬手就从桌子上拿起了冒着热气的一杯猩红的水,倒进了沈泫的桶里,然后给沈泫用白绫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