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道程公公智绝天下,为人冷傲,不可亲近,慕某今日有幸得公公相送,可见福分非常!”边说,慕珝已经开始倒酒。
泉香而酒洌,只用闻一闻,程筠都知道这是用青州趵泉酿造的“九州清”,有天下第一清酒之称。
“慕公子还喝得下吗?”程筠眉睫一抬,清冽的语气比那酒香不差。
慕珝一顿,苦笑不已,将酒壶放了下来。
将倒下的半杯酒呈至程筠面前,“请公公上车实乃有一事相求,不瞒公公,在下今夜宴请中了毒,还请公公帮忙逼毒!”
他在阁楼里曾试图运功逼毒,发现这种药只能靠外力,如用内力逼毒,则毒渗透得越快。
程筠自然知道,眸光大咧咧地扫视他的面容乃至全身。
“春药?”
慕珝苦笑,将她未接的酒放下,身子背对程筠坐下。
程筠二话不说,挪开小案,掌心运气,啪啪几下,点住了他几处要害,然后施功逼毒。
“能在大内皇宫内给慕公子下药的,非一人不可,慕公子定然猜的出来是谁!”程筠声音冷淡,带着一丝嘲讽。
她内力一推,慕珝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热汗,他微微偏头,虚弱笑道:“还请公公保密!”
这可不是好事,万一被皇帝知道,岂不要把他那刁钻跋扈的妹妹硬塞给他?
程筠没吭声,慕珝当她答应。
掌心越热,一股强大的气流充滞在马车内,慕珝整个人似要飘起来。
等到程筠收功后,慕珝全身酣汗淋漓,血脉通畅,舒服了不少。
他连忙转身坐过来,朝程筠拱手,“多谢公公相救!”
程筠与他坐的极近,彼此都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味,慕珝即便是浑身是汗,那气味竟然也是好闻的。
慕珝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清香,奇楠为主,似乎还夹杂了某种极淡的香味,那香气一闪而逝,再嗅时,全然无踪。
他不由抬头望着她,她正垂着眸,情绪掩在长长的眉睫之下,他看不透她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小太监长得特别俊秀,肌肤晶莹如琥珀,要是捏一捏必然会出水来。
这个念头一起,慕珝暗自骇然,对自己生出了鄙夷,药性已经被逼出,他怎么还有这样的念头,对方还是个小太监呢!
真的是个秀逸的小太监。
可这个小太监不简单哪!
仅凭三年从御马坊一个小太监晋升为大内内侍第一人,年纪轻轻,却大名鼎鼎,做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被称为“玉面罗刹”,尽管她只是个掌事太监,却手眼通达后宫与朝廷,听闻太后也十分信任她,更为惊心的是,曾有皇帝让她拟旨的消息传出来。
两年前皇帝微服出宫,曾遇刺客,就是她救了皇帝的命,她身手很好,功夫俊得很。
绝非池中之物。
这不知是皇宫之幸还是祸…
慕珝叹息时,没注意程筠盯着他指缝里的那颗珠子发呆。
他与她坐的近,刚刚拱手,她一垂眼就看到他掌心里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润光。
“慕公子,你手里捏着什么?似乎在发光?”她假装诧异问道。
慕珝眉心一颤,立即收回手来,动作太快让程筠生出了疑窦,她审视地盯着他。
慕珝压下心头的燥热,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丝镇定的轻笑,“没什么?一个朋友送的东西而已!”袖子下的手越发握的紧,生怕失去了它似的,他干脆斜靠在软榻上,不去看她。
暗想这个小太监果然眼色过人,十分敏锐。
程筠噙着一抹冷笑,下巴一抬,逼视他,“什么东西?”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慕珝也不气恼,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半调戏道:“相好给的东西,公公也要看么?”
程筠面庞一僵,脸色黑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慕珝被她样子逗乐,为成功气翻她而得意。
程筠也盘腿转变了个姿势坐着,二人同时面对前方。
慕珝知道她生气了,心情突然很好,他歪着脑袋,清澈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程公公,听陛下说你的武艺卓绝,不知道程公公的功夫从哪学的?”
“自然是我师傅教的!”她还有些气闷,语气不太好。
慕珝眸光微微一凝,“据我所知,四全太监的功夫可并不高?程公公真的是他的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