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抖,曝嚅道∶“是有点怕……”
“那你还不走?”他向来就是不懂得克制自己的人,难保不会失手杀了她。
“可是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她忧心地问。
冉千雪喉头一缩,对上怀里人清澈的眼眸,杂乱心绪竟慢慢沉淀下来,她的手抚在他的腰背,轻轻地摩挲,抚顺了他一身暴躁的逆鳞。
这前所未有的平静,使他耽溺其中……即使是蓝兰这样抱着他,他顶多只是感到安心罢了,未曾萌生过这般滋味。
洛秋水跟蓝兰不一样,她不是青盘峰的人,见不惯满地鲜血,见到他杀人,她应该害怕,躲得远远的,光是担心他会否拿她泄气就来不及了,竟然还有心情反过来安抚他。
目光微微闪灿,冉千雪执起了满是鲜血的那一手,体内方兴未艾的杀气慢慢消褪,取而代之的,竟是想抱住怀中人的冲动。
不对,他这是在做什么?他竟然对一个女子心软,生起了疼惜之心,他可是冉千雪,怎能被一个女子动摇心神。
冉千雪沾满血沬的那只大掌悬在半空,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推开了怀里的那抹温暖。
他内力尚未收束,虽然只是轻轻一推,不谙武功的洛秋水免不了脚下颠簸,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像颗浪地的粉色小肉球。
“我不想看见你,滚开。”冉千雪压下了心头那股想拉起她的古怪渴望,转过身,以森冷的背影相对。
洛秋水自觉委屈,眼眶不由含泪,扶着一旁的桌案狼狈爬起,腰臀处不必说,肯定是青紫一大片了,嗓音透着哭腔,“我好心想陪你,你还不领情。”
“滚。”仿佛结了霜似的冷硬字句,一入耳便将人冻得整颗心都哆嗦。
洛秋水咬起下唇,她也不想再热脸贴这妖孽的冷菊花了,小心翼翼绕过横躺在地,死状奇惨的两具死尸,走出了花厅。
出来之后,才踏两步,泪水如细雨般落下,她抹了抹眼角,暗骂自己穿越当古人久了,连情绪都变得脆弱,真是孬。
她不过就是喜欢他嘛,所以才会千方百计赖下来不走,天天找尽机会缠着他,想让这妖孽心里也深种下她的身影,他有必要这样凶吗?
越想越郁闷,洛秋水垂泪折回了自己房里,往软榻上一趴,边哭边发泄。
哭了不知多久,眼楮昏花的洛秋水疲倦极了,也就沉沉睡去,古怪的是,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一双手臂在帮她揉着腰臀,舒服得让她睁不开眼。
睡了好一会,鼻端传来硫磺气味,氤氲的热气拂过两颊,令洛秋水忍不住朝那波暖流偎去。
啊,好久没泡温泉了,记得最后一次的经验是前两年的冬天,她在百货公司抽中了一张台东温泉二日游的礼券,开心得要命。是说,她人不是应该还躺在床榻上嘛,怎么会有温泉的气味?
洛秋水揉了揉惺忪的眼,赫然惊觉,自己身上裹得紧密的好几层衣衫都已经被褪尽,只剩下素雅的淡粉抹胸与亵裤。
别过眼角一觑,冉千雪正抱着她准备步入热烟袅袅的温泉,她立刻大窘。
“你在做什么?”瞄及他未着片缕的赤裸胸膛,她小心肝乱颤一通,温热的鼻血就快飞喷而出。
冉千雪的怒气已消,面上扬着平时常见的浅笑,“青盘峰上就只有这口温泉没被我动过手脚,你若想泡,就得与我一起。”
“你、你不生气了?”
“气过了。”
而且人也杀了,洛秋水忍不住在心底补上这句,“该不会是杀到无人可杀,准备拿我练功?”
冉千雪笑问∶“你也会怕?我看你这段日子在青盘峰上吃好睡好,好似天塌下来都不用你发愁,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这全都是托夫君的福啊。”她露出小人得志的灿笑。
冉千雪笑得如沐春风,温声道∶“你不提起我倒是快忘了,虽然你不是洛为正的女儿,怎么说也算是嫁入了青盘峰,你可是我的小娘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她面颊烧红地扭动身子,想从他钢铁般的双臂中挣脱,无奈此人的内力刚强,别说是她,就算是武林高手估计也没辙。
“不喜欢我抱着你吗?”冉千雪低下秀朗的眉眼,眸清似水,把她萌得双眼大放爱心。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习惯。”洛秋水心想这妖孽变脸也变太快了吧,不久前冷脸还要她滚开,现在却自己热络地黏上来,莫非是……发情期到了?还是说,他心底其实是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