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吧,我暂时还不想起。”
“诺。”在她刚退下时,一个女声就传了过来“娇娇,你醒了。”来人疾步过来,陈阿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这个身影,“怎么了,娇娇,傻了。”来人用指尖温柔的点点她的额头。
“娘……”语气中是惊讶,哭腔也不自觉的带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娘……”话还未说完,阿娇扑到她的怀里,抱住她“娘,娘。”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叫着娘。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娇娇乖,不哭啊。”轻拍她的后背哄着她,这更是让她悲由心起,哭得更大声,眼前的人她已经千年未见了,她的容颜竟然也忘得差不多了。
虽然她爱子女,也可能更爱权势,把她嫁给刘彻,是主观的为她好,她都是知道的,只怪她自己,怪她自己不争气。
馆陶长公主无奈,只能轻声哄着,等到最后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只能干嚎,才在她怀里抽泣,馆陶长公主掏出手帕,给她擦泪,看着她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娇娇,这是怎么了?告诉娘。”
“没什么,只是梦魇了,娘。”沙哑的声音让她母亲心疼不已。
“你先好好休息吧,这样子不要去见外祖母了,不然她该担心了,知道了吗?”
“我们是在长乐宫里,母亲,我要回家,回家。”她突然激动的拍着床沿,发出啪啪的声响。
馆陶连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为,“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回家。”
“好好,我们回去,来人啊。”在一旁为她穿衣,然后带着她回了窦太皇太后,被太皇太后赏赐了好些东西才回了家。
到了堂邑候府,阿娇躺在床上,馆陶长公主坐在床沿“阿娇,你告诉娘,到底怎么了,你是翁主,受了什么委屈就讲出来,娘难道还为你做不了主,娘不行,还有你外祖母呢。”。
看着严肃的娘亲,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那段岁月终究只能尘封在她心底最深处,直到腐烂,她明白这一切绝对不能宣之于口,就算是最亲近的人,终于,她选择了沉默。
有一点她无法否认,那就是刘彻确实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后世的史书记载他功大于过,她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历史,今生只想独善其身,这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处。
转过身不面对她“娘,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有点吓着了,我没事了,歇歇就好。”语气完全不似馆陶所熟知的自己孩子的娇纵和爽朗,馆陶在她身后暗暗的打量她,甚至于偷偷决定等她睡过去再来一看究竟“那好,你好好歇着。”
躺在床上整理脑中的思绪,事情已经过去千年,早就遗忘的差不多了,然而那个游魂野鬼般的千年她无法当作梦境。
千年前的那般结局让她情何以堪,暗暗思量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她要保全自己,保全陈府,她自认为没有精力再去保全谁,这大汉的天下终究是掌权者的天下,她不会妄想当后世那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的女皇帝,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尽管这千年来,她学习了很多东西,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看过几个王朝的更替,看过宫里的尔虞我诈,看到王朝被推翻,看到逼宫造反,看到新时代的崛起,这一切她都经历过,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她要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是归来的残魂,却还是陈阿娇,从未改变。
被人伺候着沐浴身子,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就是花园里的繁花锦簇,她住在府中的一处单独院子里,这幢两楼高的木楼就是她的住所,这边能看到假山花园和府里的小湖泊,去到另一边就能透过高大树木的枝桠间看到外面的繁华以及远目眺望就能看到那座汉宫。
回来跪坐在垫子上拿过竹简,拿起笔,一点点将千年来的所见慢慢整理出来。有人来点起蜡烛,吃的也送了进来,放在旁边不理,继续奋笔疾书,写好一卷竹卷后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摸着凉凉的温度,就想到了后世洁白的纸张,将印象中看见过的造纸也写了出来。
困意席卷而来,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给她沐浴的婢女前去汇报馆陶公主,见没有任何异样,馆陶也就放下了心,将当是她的小脾气发作,安心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