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追出了竹楼,“喂!我还没说完呢!说好的再给我一枚仙果!”
洪宁襄挥挥衣袖,随手将玉清果扔了回来。
逍遥子纵身飞起一把接住,冲着洪宁襄背影骂道,“真是个怪人!明明是你让我说的,都不等我说完就走。不过,今天老子不亏,发财了,发财了——”喜滋滋地转身进屋。
出了篱笆院,眼前是一大片凌霄花田。
洪宁襄走进了花田深处,满眼都是如火如荼的凌霄花,铺在脚下,犹如一块巨大的花毯,双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她本就不甚酒力,又故意想要喝醉,因而踏上花毯之后,睡意席卷而来,也管不了会不会被逍遥子骂,她倒头睡在了花海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洪宁襄迷糊之间,感觉似是有人躺在了身侧。
“襄儿。”
耳畔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试图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太困倦,勉qiáng撑开眼皮,醉眼朦胧地,瞧见一双温柔的眼正望着自己。
做梦吧?她最近怎么老是做这样的梦!
没出息,居然又梦见了柳青冥。
洪宁襄闭了闭眼,bī着自己赶走这张妖祸众生的脸,却不料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张脸都不肯散去,他还往她的脸边凑过来。
她下意识挥开他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感觉他在轻抚她的头发。
“襄儿,为什么?为什么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我吗?”那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混蛋!你不是走了吗?为何又来招惹我?你走,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洪宁襄头疼yù裂,她该怎样赶走这个梦里人。
“那我走了,你可别后悔。”柳青冥的脸渐渐模糊。
“不,不要!阿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洪宁襄下意识伸出手。
突然地,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唇上也是一热。
唔——
她张大了眼,看到头顶一株凌霄花在魔界淡蓝色的天幕里摇晃,那火红的颜色晃得她眼底一片酸涩。
多希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至少让她最后再看他一眼,告诉他,其实她很想他,她很舍不得他,可是她又清醒地知道,他死了,她早已失去了他。
洪宁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竹楼的客房里。
客房里烧着炭盆,很暖和,chuáng榻边一张桌子上,放着她的白色幕篱。
洪宁襄如烫到了一般,慌忙起身取了幕篱,往头上戴,却在这时,逍遥子掀开了厚重的棉布帘子,手里提着一壶酒,走了进来,“别遮了!我都看到了!就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是个白发老怪!不过,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把自己搞得像个老太婆一样?受了什么刺激?”
洪宁襄扫了他一眼,没有计较这些扎心的话,想到那个梦境,她收起了幕篱,问道:“是谁把我送来的?还有,我睡了多久?”
逍遥子走到桌子前倒了两杯酒,啧啧道,“那个人把你送来时,你醉得一塌糊涂,他给了我一块上品灵石,让我收留你在这里睡一晚。”
“他人呢?”
“他把你送来就走了。”逍遥子想起那个男人的表qíng,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认识他?我看他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还以为他今天会来接你,不过,奇怪了,这都快中午了,也没见他来。喂喂——”
瞧见白发女子转身离开,他提着酒壶追了出去,“我这里还有好酒,跟你换仙果,怎么样啊?”
洪宁襄哪有功夫搭理他,冲进了小院外的那片凌霄花田里。
她放开神识四处查看,只听风声簌簌,花田如海làng翻涌,除了她,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
突然地,右脚背上袭来一股钻心的痛。
洪宁襄低头看见一条花斑小蛇窜入了花田深处,而她银白色的靴子上被蛇咬了个dòng。
她在想什么啊,昨天纯粹是喝醉了在花田里做了一场梦罢了,天地间再也没有那个人了,她还在幻想什么?
该死!她堂堂一个元婴大能居然被一条蛇咬伤了!
洪宁襄飞快封闭了身周要xué,坐到了田埂边,运气bī毒。
“姑娘,蛇毒不是这样治的。”
又是那一把gān净好听的嗓音。洪宁襄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笑脸,是昨天凌霄酒庄里遇见的那个红衣男子。昨天她戴了幕篱,他并未见到她的脸,今日乍然看到她素颜白发的样子,红衣男子却面不改色,想来是她自己想多了,或许这一头白发只不过是自己看着碍眼罢了,别人未必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