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严大人是从户部侍郎提拔上来的大臣,是朝里的老油条了,结党营私什么的没有真凭实据,但一定有干系。
严大人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就上去了,态度略带着几分倨傲,躬身也就像是随意抬了抬手,道:“回禀娘娘,这件事臣正在办着呢,只是库房银钱并不多,眼下也不只是这一方的灾需要平,总不能任凭谁一句话,那几十万的影子就这样拨出去了,对吧?娘娘第一次上朝,不知道户部的规矩也并不奇怪,只是您若是就这样随随便便松了口,可就让臣为难了。”
他这话说得看似恭谨有礼,实则就是一句话,不放款。
给江都请命的老大臣一听,当即跪在了地上:“若是不及时拨银子,江都数万的百姓便是连树皮也没得吃了,这接连的大雨,莫说粮食,房屋都给冲了,再不救济,怕是还要爆发出疫病来啊。”
老大臣言辞诚恳,这位户部尚书严大人却不以为意:“现在哪里不需要银子,就是皇上亲征,也得拨军饷呢。”
沈卿见他根本把自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样子,到底开了口:“严大人说银子一时拨不下来,那大概多久能拨下来?”
严大人一听她这话有服软的意思,嘿嘿一笑:“起码也得三个月。”
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底下的大臣们互相憋着笑,每一个肯出来说话的,张御史也是爱莫能助,毕竟户部的事情复杂,他也不好插手,倒是五王爷,看了看沈卿,道:“皇后娘娘可是有法子?”
他这一问,明摆着就是给沈卿撑腰了。
张御史反应过来,虽然依旧不信沈卿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但也附和的问了一句。
严大人越发倨傲,沈卿却只淡淡道:“法子暂时没有。”
严大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却又听她道:“户部两位侍郎大人,亦或是其他大人,可有法子能在三日内拨下这笔银子,并且愿意亲自处理这些事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换了这位户部老尚书,他要说起来,也算是三朝元老了,皇后第一天垂帘听政,那能有这样的权利?
但户部是个肥差啊,而且此番姬无欢登基,早已经招揽了不少青年才俊,虽然职位不高,但现在沈卿给了机会,倒是有两个一腔热血的站了出来。
“臣愿意!”
“臣有法子!”
“很好。”沈卿唇瓣微微扬起,看着严老大人还要开口,立即道:“昨日本宫收到了折子,说严大人贪墨灾款,与人勾结,阻挠上京告状之人。严大人,可有此事?”
严大人一听,当即咽了阻挠拨款的话,立即到:“娘娘,臣为官多年,向来清廉,从来未曾做过这等事情啊。”可是再这个肥缺上,他这样的老油条,若说一钱银子也没贪过,怎么可能。
见他略有慌乱,沈卿知道目的达到,便也退了一步:“本宫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即便罚了那递密折之人。不过念在严大人年事已高,接下来朝中这些事物,还是交由这些青年才俊去打理吧。”
“可是他们毫无经验……”
“户部不是还有两位侍郎大人和诸位大人在么,尚书大人尽可放心。”沈卿浅笑,说完又道:“关于密折上的事,虽然本宫相信严大人,但百姓们可不一定相信,为了还严大人一个清白,即日起,便有御史张大人携监察御史一道清查严大人数年来的职务。严大人放心,这段时间好生在家休养既是。”
严大人白了脸,她这非但夺了自己的官,还要使人光明正大的查自己,这哪里是让他回去休养。
想到此,他也梗着脖子冲着沈卿怒道:“皇后娘娘初临政务,便要夺了老朽的官职,这是何道理?若是娘娘不给出个让臣心服口服的理由,臣就撞死在这朝堂之上。”
底下的大臣们均是低下头等着看好戏,若是严大人真的撞死了,传出去,岂不是皇后谋害朝臣。本就是后宫不得干成,若是真如此,沈卿着皇后怕也是当不成了。
严大人也是以此为赌,相信沈卿一个小小女子,断不敢如此胆大真的拿后位跟他一个尚书拼,却没想到沈卿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本宫体恤严大人辛劳,且年纪太大,允你回家休息,也并未夺你职位,为何严大人认为本宫竟要以死相逼了?是认为本宫一介女流,起了轻贱的心思,还是那密折里所说的事是真的,严大人怕累及家人,所以干脆一死了之,还能将本宫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