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正说得开心,外面忽然来人,看了看黄姨娘,忙道:“老爷,姨娘,大小姐来了。”
原本元松对这个元霜还算喜欢,聪明又貌美,可逐渐长大后,却是越发不得青眼。
“她来做什么?”元松寒声问道,但到底还是让她进来了。
元霜本是过来求求他,让大夫人回来,再说说轩辕离之事,却不想一进门,黄姨娘所出的小儿子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哎哟,这莫不是冲着什么煞气了,还是八字不对哟。”奶娘在一旁大声道。
元霜心里本就憋着火气,这会儿一听,上前对着奶娘就是两巴掌。
奶娘被打蒙了,孩子也受到惊吓,哭得更加声嘶力竭了。
黄姨娘红了一双眼睛,哽咽着看着元霜:“大小姐这般大火气做什么。”
“一个庶子而已,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大吼大叫!”元霜抬手又要去打黄姨娘,却不想一把被元松抓住了手腕:“你做什么!”
“爹!”元霜瞪着他:“莫不是爹爹只要儿子,不要女儿了?”
元松本就被大夫人的事儿弄得不是滋味,这会儿元霜蛮不讲理的闹,一旁儿子还大哭个不停,让他心里更烦,手一抬,便将元霜推了出去。
元霜准备不及,一个趔趄便摔在了地上,头上珠翠也摔了一地。
众人都怔住了,不敢出声,唯独孩子还在哇哇大哭。
黄姨娘连忙抱着孩子离开了,元霜泪流不止:“爹……”
元松懒得跟她多说,大手一挥:“你不要再跟我提你娘的事了。你祖母说了,会把你嫁给大皇子,你这段时日就好生在屋子里候着吧。”说罢,提步便离开了。
元霜从未如此狼狈丢脸过,连翘怯怯上前要扶她起来,她想也没想,一把抓烂了连翘的脸,只把她当做黄姨娘母子来泄愤:“下贱东西,你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
连翘满脸的血,尖叫起来,元霜起身又是一顿毒打。
转头看着黄姨娘母子离开的方向,死死咬紧了牙。
沈卿到了老夫人这儿时,元霜正好在这哭诉元松的事儿,连翘苍白着一张脸,像是丢了魂。
“祖母,爹爹这是要宠妾灭妻……”
“闭嘴,这话也能胡说得?”老夫人本来还耐心听着,一听这话,顿时恼火了。宠妾灭妻,不论何时都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你想让你爹把户部尚书的帽子也丢了不成?”
元霜红着眼睛,老夫人却不想跟她多说,看着沈卿反而态度好了许多。
“昨夜可曾吓着了?”
“多谢祖母关心,孙媳未曾吓着。”沈卿淡淡笑道。
老夫人眸光微闪,笑起来:“没吓着就好,你大伯娘这些年,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只是如今临近过年,她这一疯,庄子铺子上的银子都无人去收,届时怕有些为难啊。”
沈卿闻言,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故作不懂,笑道:“再使其他人去收不就是了?大伯娘不在,可管事的都还在呢。”
老夫人眉心一跳,却奇怪她这个该是养在深宫的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
又笑道:“这些个管事的,油滑的很,也都是府里的老人,肃穆公府讲究个情面,总不好用太厉害的法子……”
沈卿心中讽刺,老夫人这会儿倒是讲究情面来了,早干嘛去了。
她端端笑道:“府中难道没有余钱了吗?”
老夫人见她问这个,面上笑容更多:“余钱自是有,只是我们肃穆公府办年宴,宴请所有宾朋,还要设下粥饭给京城百姓,流水席便是六天,府中请来的搭戏台子的、杂耍的也通通唱足六日,这花销算下来,现银便要折下十万两不止。”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带着些得意和骄傲,但沈卿嘴角的讥诮却愈发多了。宫中办年宴,也不过七日,一个区区肃穆公府,便要办六日,还摆六日流水席。这般露富不说,更是有几分猖狂的意思,皇上能忍她们这么多年,怕已经在暗地里磨刀霍霍了吧。
老夫人说完,见沈卿面无惊讶,道:“这十万两,一时半会儿府里怕是没有啊。”
“那祖母的意思是……”沈卿直接道。
老夫人顿了顿,道:“听闻你陪嫁过来的嫁妆银子便不下十万,不知可否先借府中应急,待年后庄子上的银子收上来了,我再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