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命的时刻,突然真的宁愿回到我那乌漆抹黑的棺材里去。
从前一直不大相信做神仙会遭天谴,如今也不得不感慨:人算不如神算,神算不如天算。
我那万八儿千年做的那些个坏事儿,只怕今天是苍天一并找我算了罢。
“你为何哆嗦?”,低沉而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双精致的玄色龙靴,恰恰映入眼帘。也许是我看的角度正好,也许是光线太过于幽暗,我的狗眼二度被闪瞎。
褚子候竟比以前更加神丰俊朗了些。一双黑色的眼睛里,盛载了天地绝美。颀长飘逸的仙姿,卷起了苍天万物的大乱。一头泼墨浓色般的发,尽了四海生灵的明暗。
那是四海的威严之仪,那是八荒的天神之姿。
看来龙若儿倒有一次说的是真话,我不在的这两万年,他的确比以前过得好。
我淡定的着急,我的一世英明可算是玩完儿。什么戏不好唱,非得唱这种赔老命的大戏。
有句老话说得好:“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借温玉的话来说:“你这一回的孽作得委实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睹。”
无声的夜色里,夜明珠发出幽幽地夜光。
我以前幻想过和他针锋相对的重逢,或者如西河说的那般,与他兵戎相见的相遇。但我绝未料到,会和他是此般尴尬而又诡异的情景下见面。
还真是那般,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不见!!
不过,万丈的红尘,九天之上高冷中高冷的神仙,如今天地之主的褚子候,居然也会有结亲的一天。
虽然不太相信,但,不得不佩服这龙若儿,也委实是个人才。
我在天子殿的那几年,褚子侯天性素来冷淡,对于不熟络的神仙同僚从来不热乎,除开要处理的八荒正事,此外素来不爱打交道,但一向却对天子殿的仙奴和弟子们很是温和。
我素来知他不爱在穿着上讲究,什么黑的白的,都是仙奴搭配或者我给他倒腾过,但他从不喜穿红色,所以认识他的这些年从未见他穿过什么红色衣服。
托龙若儿的服,我今天正儿八经地竟然有幸的见到他着一身红仙结衣,着实难得,难得啊!!
我记得司寿星君曾提过,殿下自打仙胎孕育,西天的红莲便开满天际,红透至九天。
此时,天星急闪动,地狱恶魂一夜之间被普渡了个遍。
还未出世,便为四海带来福相,此乃实属造福之景像。
还未出世,便先出名。九天八荒的神仙,有一半是他的追捧者,还有一半是他的追随者。
而泗水的一场大战里,更是让他俘虏了四海八荒所有神仙的心。
连着我认识的上古火神重黎,十花还有仙姜等人,从来都是对着褚子侯有莫大的敬仰和称赞。
年少都有颗听八卦的心。在八卦中来回穿梭,可能我是八卦他妹,九夗。
曾有几百年,哪里的八卦都同九天之上素未谋面的主神—褚子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说,上古的神仙和魔界打完一仗后,主神和上古的神仙,两腿一蹬,羽化了。
鉴于魔界的人不太爱讲规矩,拉帮结派的打,牵扯的仙族较多,最后也算是同归于尽。
但是作为魔头老大七邛,可以丢命但绝不能丢脸,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垫胸垫手垫脚垫屁股的。
于是,七邛这老不死的两腿一蹬之前,用尽毕生几十万年的修为,灵力幻化成七头巨大的魔兽,遗害世间。
本来遗留下来的神仙,抛开实力不谈,纯属侥幸。
如今这死了也要作怪的巨兽,委实气人。
沧海水浪翻滚,云渐变色,九天众仙连同群山众神,合力生生将几头巨兽镇压于中山山底。
而听我表姐央碧说,我的娘亲也因此在那几头魔兽下受了重伤,拼尽最后一口气我移出,这才羽化。
而所谓同神不同命,大抵就是说的我和褚子侯。他是年少大成,而我算是年少大癫,自打从出生,除开修炼刹那芳华时让人惊艳了一把,其余的过得就有点疯疯癫癫了。
因着这个缘由,龙九朝和我关系打得甚是热火朝天,而他那一本正经的爹一向不太待见我。我倒也不同他见识。
而九天之上,我想着这褚子侯,受人敬仰膜拜,三跪九叩;而我在这九凝山的山顶,吹着寒风默默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