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月芙过去如何,单看她问的这个问题,倒也是合qíng合理,毕竟这三位神明都与她有很深的渊源。
此前尹屾虽然跟她有仇,但总归做过几万年的夫妻,多少也是有点qíng分的,还有白泽,一直是她挚爱的神明,寒隐更不用说,骨血相溶的至亲,永恒的羁绊……想到这里,我回过神来,便急忙回应她:“嗯,说起白泽神明,他久居炽烬岛,晚辈我虽只见过他一面,却看他飘逸洒脱,过得甚是自在,想必是已放下过往的旧事,而且如今炽烬岛也在不断恢复,岛上的生灵多已归来,想必不出万年便能恢复从前的光景,地神不必担心,至于寒隐神明,如今他已成了神界之南的守护天神,与太古冰墨地神一同镇守南界,小小神龄也算颇有成就,地神也不必cao心,至于尹屾……呃,尹屾……”
一提到尹屾,我神色颇有些尴尬,那尹屾虽说穷凶极恶,是罪大恶极的六界罪邪之体,可他与月芙地神好歹曾经是夫妻,月芙地神如今问起尹屾,说明还是在乎他的,可我前几日刚毁了浮虚宫,打伤了尹屾,这叫我如何跟她说起?
“尹屾怎么了?”月芙地神见我支支吾吾,神色也颇有些疑惑,“难不成湮灭了么?”
“这倒不至于……”我默了半晌,还是打算跟她说实话,“尹屾神明自你沉睡后,这十万年间便隐居昆仑虚,他一日弑一神,竟用十万神明尸骨累起了浮虚宫,还用神明之血炼化的yīn煞之气来养你的躯体,晚辈我前几日去昆仑虚,见他如此,心中大怒,便打伤了他……”
“什么?他竟如此狠辣?弃神族于不顾!”月芙闻得此言,神色大变,忿恨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角,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可叹你竟能将他打伤!没想到十万年不见,你的修为已经高到了如此境界!也罢也罢!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放心归去了……”
“放心归去?这……”我听到这话,脑子瞬间有些空白,“地神难道不重归神界来么?况且这亿万神族的安危……地神不忧心么?”
“该来的总要来,不是我忧心就能挽回一切的。”月芙地神仰头看着天上的碎星,唇边噙了一抹淡淡地笑,“他本是六界罪恶化出的实相,善恶在他心中本没有意义,如今也该到解脱的时候了,你若能杀死他,处理好他释出的污秽,那便再好不过,至于我,也该走了。”
“释出的污秽?那是什么东西?”我闻言颇是不解,“还有,地神方才说的尹屾解脱,又是什么意思?”
“呵呵……”月芙地神摇摇头,神色竟是释然,“释出的污秽,也是他的原身,其实对于尹屾来说,无念无yù才是最好的解脱……他本是六界罪邪凝成的实相之体,消灭是不可能的,毕竟**永不餍足,罪恶也不可能消失……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产生意识,罪邪有了意识,便是六界生灵的大殃灾,如今你修为既能制住他,便将他的意识抹去即可,如此他意识消失,本体自然也就消散,回归六界之中了,也算是得了解脱,其实他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也不能怪他,他本是无虚无实,自在飘摇于世的,如今却因六界yù念太甚,罪恶累积过多,这才产生了如今异变,被迫困于实相中,受万恶之躯的控制,所以如果你能抹去他的意识,让他回归自己的本态,也算是给了他解脱……此事其实也不难,可难就难在他留下的那副皮囊,里面包裹的尽是污秽之物,要消除倒真的很棘手,一旦释放出来,恐怕整个神界都要被压进万丈海底,更别说万劫之境和炽烬岛了……”
“原是如此,这倒是个大问题……”我闻言心中一沉,略略思索一番,心中却有些疑惑道,“可晚辈心中还有一事不明,意识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要怎样才能抹去?”我看着月芙,“尹屾至始至终都是他化生时的形态,从未变过么?”
“若说尹屾是不是从前的他……倒的确有些不同的,具体的变化我也不清楚,也没有生灵能分清他是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变了。说到这里,傻青璃,你不用在我面前自称晚辈的,若按从前的辈分来算,我还是你的晚辈呢……”月芙抿嘴一笑,这才接着向我道,“说起从前的尹屾,其实早在十四万年前,他杀了苏子洵双亲,bī得星月湮灭的时候,他便回复了从前的万邪之躯,届时意识对他已无大用,他的世界只剩永无止境的杀戮……其实说起星月的事,在那之前,尹屾还算是清醒,他那时虽已沦为邪神,却并未对神族神明下手,想必是对九阳有所顾忌……当时重渊虽是魔族魔尊,实力却远没有后来那般qiáng大,尹屾当时作为接替江海古神的神明,修为并不比重渊差多少,于是他铤而走险去了魔界,想设计杀了重渊,取他的魔力来融合体内的邪气,成就六界天上地下第一邪体……谁知重渊中计受伤后逃去了凡界,凡界禁制qiáng大,不能动用法术,尹屾只好变作凡人,伺机下手,谁知重渊却被苏子洵双亲所救,尹屾无论如何也得不了手,于是他怨念难消,动手杀了凡人,自此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