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未亡人_作者:猛哥哥(108)

2017-12-30 猛哥哥

  这样近的距离,让她看得见他黑发里夹杂着银丝,她是要有极大的克制,才不会叫出他的名字。

  薛时安,这是战俘营日日夜夜里唯一的寄托,她盼望他的消息,又怕他的消息。

  战俘营之前的时日,她也曾无牵无挂,毫无保留去将自己jiāo托给他。

  “先生,你的腿…”她惊讶地盯着他可以站立走动的双腿。

  薛时安无视于她的讶异,一只手绕过她耳侧,将那轻盈的皮质面具为她戴上。

  他收回手时,她方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一道很长的疤,在他洁白如玉的手上,如同一匹上好绸子上的裂痕。

  那时她小时候用树枝划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叹口气,是放松了,也失望了。

  “我叫乌雅。”

  “船上有许多居心叵测之人,下次不要轻易摘掉你的面具。”他的话又轻又淡,像忽而过耳的风,无qíng也无心。

  “先生你的腿并无事?”

  “是薛某赢了这盘棋,姑娘无权过问薛某。”

  卿卿黯然神伤地回去,只有呼延徹在屋中。

  他习惯了暗处,一个人时候绝不会多点半盏灯,而卿卿在战俘营时一支残烛都要节省着用,带她有权支配这一室烛火时,总要把每个角落都点亮。

  见她锲而不舍与烛火斗争,呼延徹将书本放下,“今日去了何处?”

  “同薛先生下了场棋,可输惨了。”

  “你也擅棋艺?”

  “以前战俘营没有别的可以打磨时光,佟伯就教我下棋,不过我天资不足,又缺耐心,至今没能出师。单于在看什么书?”

  “从仲乂那里拿的…”

  卿卿走过前去,视线落于书上,是本《孟子》批注,书页gān净,保存完好。

  “你出来这么多日,真的不怕族里再出事么?”

  “你以为治国根本为何?”

  卿卿摇头,“不知呀,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治国在于用人,安民在于人心。如今我所辖境内人心安稳,朝中之事有能臣处理,整个北地各处都在休养生息,既无内忧外患,何不先学学你们汉人纵qíng山水?”

  “我若下棋赢了你,你可否告知我你从前旧事?”

  “你若想知道,我直接告诉你便好。”

  “不行的。”卿卿果断道,“我问你你告诉我,是你不得已才告诉我,我赢了你你告诉我,是我有能力让你告诉我,不一样的。”

  呼延徹又怎听得懂二者有何区别?她想下棋,陪她下便是。

  三局两胜,第一局呼延徹很快胜出,第二局时卿卿有些举棋不定,二人却是僵持了一会儿,眼看成为死局,于是打平手,第三局开局卿卿觉得异常顺利,但她下得认真,无心旁事,且以她水平尚还察觉不出哪里不对。

  他们各赢一盘,卿卿见状要加一局,呼延徹也同意了她。

  她研习呼延徹的路数,粉雕玉琢的笑脸格外认真。

  呼延徹已知道她还是个孩子心xing,反而有时故作懂事时惹人心疼怜爱,她这一刻不必去想什么家仇,不用去在乎什么薛时安,一手捏着棋子,一手手指被她咬在齿间,专心的模样方才有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

  她不知往哪儿落子,眼里全是黑白二色的重复棋子,看得她眼花。

  可对面的人耐心十足。

  呼延徹自幼跟随他的汉学老师学习汉人的文化,想赢她不在话下,不着痕迹地让她赢了这盘棋也不难,只是看她的专注模样,若他随意让棋,反倒是对她的侮rǔ。

  她有自知之明,其实一盘棋落第一颗子的时候结局就已定下,她赢不了的。

  “我认输,这局算你赢。”呼延徹将刚出手的棋子放回棋盒。

  “你故意让我的,我知道。”

  “不过是些前程旧事,你想听哪一件?”

  “你也说是前程旧事,都没有追问的必要。卿卿能与你下棋,很开心。”

  她说完,两颊烫热,呼延徹还在琢磨着她所谓“开心”的意思,卿卿已经戴好面具捂面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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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仲乂和呼延徹去案发的房间里搜寻了半天,没找到任何有用线索,便又开始从作案动机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