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人曾还是边关的部落时期,屡受祁人侵略残杀,对祁人恨之入骨。故在灭了祁朝后,并没有善待这部分被掳祁人。
既逐天下,邺人也不想去戴上仁义之师的虚假面具。
近几年因推行儒道,皇帝受感染,才开始善待前祁的百姓——此善待,也仅限于平常百姓,战俘营中的这些奴隶,在他们看来是牲口不如的。
晋王夜里与美人作乐,邀郑永一同饮酒。怀里美人因娇柔的样子太造作,被晋王赏给了郑永。
“那小女奴…你可觉得像穆琼?”
郑永知道他问的是卿卿。
“属下并不觉得像。”
“我也觉得不像。”他意味深长道。
卿卿再被带到王府,穆潇已经离开了北邙山这个地方。
他的到来似一场梦,如真又如幻。
不过卿卿很快就醒过来,她知道没有什么温暖是可以长久留恋的。日子恢复到以前没有间断的劳作当中,卿卿很快适应。
由于天气的不确定因素,每日的劳作力度加大。七岁以上年纪的小孩被要求也要出一份力。卿卿谎报了蓝蓝的年纪,所以他能逃过高qiáng度的劳作。她们这些女孩子体力娇弱,不会把重活危险的活jiāo给她们,她们被分配两人一组用推车搬运木料,虽说已经轻松许多,但女人的体能如何跟男人比?
若行动慢的,监工会直接用鞭子去抽,卿卿被和一个同龄女孩子分到一起,力气都不大,趁监工视线离开的时候就会慢下步子。
女孩儿名叫阿凤,父亲是个秀才,刚入营就被打死了,她在这里是孤苦无依的。
卿卿和阿凤去年住过一段时间同屋,不过后来有一批人被送走,住宿便重新分配了。
阿凤瞧监工走过去了,小声问道:“卿卿,你怎么不和那个公子走啊?大家都说你要当贵人了。”
“我哪里配得上人家?痴人做梦,我做不来的。”
两人凡是监工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凑一起说话,这算是苦闷劳动中的一点甜头,一点欣慰。
中午应该放饭的时候,远处扬起尘土,紧接着号角声不断响起。
号角声不停时,是集合的命令。
卿卿和阿凤抛下碗,赶忙跑到队伍里,人不站齐号角不停,稍有慢者,轻则受顿鞭刑,重者可丧命。
他们站好,在空旷营地中央等了一阵,台阶底下走上来一堆身着军装的人,监工和守卫迅速下跪行礼,这下奴隶们才知道是晋王来了。
除了晋王和其他几个北邙山军官,还有推着小车的侍卫。推车没有靠近的时候大家都对车上物存疑,走进后,只剩惶恐。
那推车木板上堆积成山的,竟然是一根根脚镣。
晋王身边的一个穿副将军服的中年男人高声说道:“这是晋王给你们的恩赐!给你们身份的象征!除三岁以下,皆有份!谁若敢逃,此脚镣永不解开!”
卿卿立即担忧起蓝蓝和佟伯来。佟伯年轻时腿上有伤,脚腕几乎断裂,更上年事,怎能戴这东西?
她的担忧亦是其它人的担忧,佟伯是长者,在战俘营里德高望重,众人恳求让佟伯免受脚镣桎梏,突然一支箭,正中那正为佟伯求qíng之人眉心。
卿卿只见另一只森冷的箭头,对准佟伯。
她惊了,什么也顾不得跑了出去,匍匐在she箭之人脚下。
那she箭之人正是晋王——这里每一个人的仇人,也是每一个人的主人。
带着讽意的熟悉的声音在她上方传来——
“小女奴,别来无恙。”
☆、蛇窟逃生
“王爷,您给我们上脚镣,只会拖慢进度,为何…”
晋王觉得自己对这小女奴之前的忍让已到限度,即便她这三分姿色也不足以叫他一次次给她放行。
他扔了弓,握一支箭对准卿卿眉心,至于分毫就要刺破卿卿肌肤,卿卿却双眼平静,直直看向晋王双眼。
从入营那天起,她在等待出去的机会,也在等待着死亡。
她努力记住仇人的模样,来生或成鬼魂之后去报仇。
晋王望着这一对琉璃似的眼,想起年初刚来的时候地方官员进贡的一对宝石珠子,是前朝开年的宝贝,被封在北邙山南麓的地dòng中,前朝末期被盗墓贼找到这些宝物,几经流转到了不同人的手上。
那对宝石产于荒芜之地,又在此尘封百年,却并不见黯淡。他如今将那对珠子养在府里,不余数日,越见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