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得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吐到时安脸上。
自那以后喝药就成为了卿卿的yīn影,也成为了薛时安的yīn影。后来卿卿要喝药的时候,孟府长辈都命时安去奉着,她不喝他也没辙,好言好语不顶用,就开始威胁。
卿卿被他威胁过鬼附身,被他威胁过长大会长成赵寡妇那样,甚至被他威胁过会变成男人。
卿卿原本不傻的,但在薛时安日复一日的恐吓下,真的信了他那些鬼话。
“你还说我会长成赵寡妇那样…那时候我听别人说赵寡妇长得丑,还非要你带我去见她,然后我们俩就躲在她家后院里,她以为咱们俩是去偷她家jī的,拿着扫帚追了我们一条街。我没看清赵寡妇的样子,但只记得她凶巴巴的。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关于赵寡妇后来如何,薛时安是知道的。
后来,邺兵入城,赵寡妇为了救她刚骗来的傻子丈夫,被邺兵□□,然后那群士兵把她扔进了河里淹死了。
这些腌臜的事儿,当然不能入卿卿的耳。
“薛时安,我小时候是不是真的很惹你讨厌?”
“嗯,像只任xing的肥猫。”
他的形容令卿卿恼怒,毕竟她记忆里的自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人见人爱。
“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
“你记错了。”
她摇摇脑袋,“没记错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进皇宫,陛下就把我抱在怀里,说宫里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女娃。”
“你真得记错了。”
“亏我还一直觉得你就是玉树临风呢,哼。”她一巴掌朝薛时安的后脑勺扇过去,他“啧”了一声,回手正要打她,她却两眼放光问:“那现在呢,现在我像什么?”
“称得上弱柳扶风四字,只是看脸的话。”
“看脸如何?”
“自然比不得赵寡妇。”
☆、难再许卿
卿卿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噩梦,梦里的事和过去的事她认为不必要时不用向别人提及。
连日喝药令她夜里又梦到在北邙山王府的时候,霍遇会捏着她的脸qiáng行把药给她灌进去。
她不敢不喝,因为如果她吐出来,他会接着灌,直到不再吐为止。
薛时安寻了个好天气带她去城郊的鸣山寺里郊游,洛川繁华更甚当年的瑞安城,卿卿也是许久凑过这等热闹。
她离开中原太久,不知道原来上马车上山还得排队。
“鸣山寺的菩萨很灵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求佛问道的根本还是求个心安,所谓心诚则灵。”
“那你信吗?”
“鸣山寺的斋菜是出了名的。”
好吃是人的本xing,卿卿在北邙山饿了那么久,迫不及待回到中原美食的怀抱,所以她这半年不管如何奔波,倒没瘦多少,小脸依然圆润丰腴,再镶嵌一双宝石般的眼睛,生就一副富贵长生相。
“时安,好像回到了你带我吃遍瑞安城的时候。”
“但凡你想,天下美食都可吃遍。”
卿卿掀开马车的帘子,见前方山路仍不通行,无奈放下帘子,“果然好事多磨。”
二人等了一会儿,实在不耐烦,决定走上山了。
因马车道堵塞而选择步行上山的不止他们,时安领着卿卿穿过密林,来到石阶前,怕卿卿脚下不稳,他跟在卿卿后面,随时都能接着她。
不过卿卿在北邙山翻过了山,丝毫不把这点崎岖小路放在眼里。
他不由得想起她小时候,双脚矜贵,有人背从不自己脚沾地。
“薛先生!”
清脆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卿卿时安同时停下,往身后看去。
一个妙龄女子提着裙,丫鬟在后头拿着伞追着她:“小姐,等等我!”
那女子着一身荷叶罗裙,面似芙蓉,态度大方,卿卿存疑地看了看时安,又看了看那个女子,仿佛觉察出什么。
薛时安对他这身皮相,自小就有信心。
她还没问,时安就先告诉了她女子来历:“婉姝是陈太守的小女儿。”
陈婉芝提着裙摆两下跑到时安身边,“竟会在此遇见先生。”
陈婉芝和她的丫鬟都有些好奇,不知薛时安身旁的女孩儿是谁,既然知道了她是谁,也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