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也就你一个有jīng神说话,赶着天亮前赶紧睡一觉。”
他没有可以安慰,没有那个必要,他也不是能够安慰她的立场。
她的身边没有人的手是gān净的,包括自己在内。
那个他们所有人都守护的小小女孩终于有了长大的一天。
☆、年夜浮生
太后上次见过卿卿,又得知她是霍煊带大的孩子,喜欢的很,大年初一一大早就叫人接她入宫。
霍珏见到卿卿便兴奋,急着跟她炫耀昨夜的事。
“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宜王殿下、九皇子都让舅舅喝酒,结果舅舅一个人把他们全喝倒了。”
喝成那样,也难怪醉得不省人事。
霍珏只习惯叫霍遇舅舅,毕竟血缘有亲疏,霍遇和霍煊一母同胞,是他的亲舅舅。
早晨接连有王爷侯爷们入宫给太后拜年,其次才轮得到皇子们,妃子夫人们今日是轮不到的。
一大早,率先来的那位王爷身材颀长,眉目俊朗,脸颊消瘦,和霍遇竟有个七分相像,正是十四王爷江汉王霍胤。
霍胤是太后最幼子,也是太后最心疼的儿子,这几年霍用镇守西南与孟束军队对峙,六年不曾归家,太后见到他已是热泪盈眶。
“昨日按宫规,没能单独和母亲说上话,今日就起了个大早,特地来看母亲。”
太后抹去一把泪,“非要母子见不上面,把个家都拆了,你六哥那才满意!”
霍胤知道母亲心里怪罪皇帝,宽慰几句。
卿卿在霍珏耳边悄声道,“快去哄哄太后娘娘。”
霍珏听话地照做,趴在太后膝下,“太奶奶,您别哭了,您一哭珏儿也好难受。”
太后的心都要暖化了,她的这些儿孙,哪有一个曾这样安慰过她的?
她抚摸着霍珏的后脑勺,“咱们珏儿最懂事了!”
霍胤看过去,“这就是六哥的小外孙了吧!”
太后招来卿卿,“卿卿快来见过我的小儿子。”
卿卿遂上前给霍胤行了个礼,她眉目恭顺,不曾抬头,却已如三月chūn风拂面。
“这便是霍遇小子看中的姑娘?”
卿卿一听霍遇的名字就慌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王爷,太后娘娘,卿卿与晋王殿下绝无瓜葛!”
太后轻斥霍胤,“一来就提那混小子,瞧把卿卿吓得。”
太后叫卿卿侍在自己身旁,与霍胤道,“我问过你六哥了,说是这丫头已经许给了秦大学士的弟弟,你莫要再她面前再提那混小子了。”
“薛时安?儿子倒曾见过他一面,真是才子佳人。”
她这一露面,难免皇帝皇后会拿她的婚事做文章,孟峦便叫她和薛时安先做个幌子,日后离了皇城根,谁又能gān涉她的婚姻大事?
太子成王纷纷来过之后,霍遇才从宿醉中醒来,入宫给太后拜年。
太后不冷不热地抬起眼皮,“你倒还知道我这个老祖宗。”
霍遇尴尬地应了两句,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卿卿身上。
卿卿一抬眼就撞见他的眼神,只见他对太后都是顽皮的样子,没有忌讳。
中原讲儒道,讲礼法,中原长大的无一不恪守礼教,只有糙原戈壁上的广袤无垠才能生养出这样狂傲的xing子。
太后到了午后要奉佛,这一屋子儿子孙子都被她赶回去了。
太后只留下丫鬟菱珠和卿卿两个。
菱珠一向冷面惯了,只对太后热络,因她时常冷着脸,卿卿也有些怕她。
因晚上又是宫宴,太后的永寿宫里也老早就准备了。
前朝礼规,正月期间太后、皇后朝服不得相同,每一套都是富丽堂皇的。
大邺承袭前祁宫规,也如此来,太后斥责皇帝铺张làng费,皇帝充耳不闻,反正到了真正需要面见群臣和家眷时,太后也不会驳皇帝脸子。
于是就见一屋子宫女替太后朝服熏香打蜡,忙前忙后的,太后手里却握着一只朴素的靴子fèng来fèng去。
菱珠劝道,“太后娘娘昨夜刚给江汉王逢完衣服,怎么又动起针线?还是叫奴婢效劳吧。”
“十四与我分隔两地,多少年才能见一面,我为娘一点心意,就不要阻止了。”
在茶室奉茶期间,菱珠与卿卿解释道,“别看太后娘娘对晋王面上冷漠,对晋王的心思可是和对江汉王一点不差的。太后每年一到逢年过节,就惦念着晋王。关于晋王的事,你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