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没有把握。”
“太子和大司马从正路出发,你走密林小道,危机重重,万事当心。”
“儿臣晓得。”
“走之前去看看你阿嬷,无事了便退下吧。”
霍遇携着出征令走出太掖宫,他的父亲已经在这太掖宫整整八年,八年里,他却还未熟悉这宫里的糙木。
永安府年后最后一场雪,落在他出宫的路上。
霍骋在宫外头等他,等到他时,他肩头已落满了雪。
“王爷,坐轿子回去吧。”
霍遇着黑衣,和黑夜融为一体,雪落在他的衣上,才令他的存在明显了一点。
“不必了,雪也不大,走回去。”
霍骋跟在他身后,随他一步步走回王府。
今夜的雪对于永安府来说已是一场大雪,只是,他们习惯了伴随着猖狂北风的雪,永安的雪对他们来说过于安静。
得到出征令,集结兵力只用了一天。
江汉王早已规划好路线,为霍遇肃清南下的道路。霍遇从前带兵都是走哪儿打哪儿,他不喜欢在军中搞那些隆重的仪式,打仗靠天时地利靠策略兵马,不靠鬼神,何况他们此次是走偏道突击,不宜大张旗鼓。
临走前一夜,雪还在下。
穆琼是给霍遇备了许多厚重衣物,霍遇望着那滚圆的行囊不由笑起来,“爷是去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
“天气谁也说不准,多带一点总是好的。”
他伸手揽住穆琼腰肢,轻轻一带就让她坐在了怀里。
穆琼的心跳如雷,她捂住胸口,生怕被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霍遇的手指怜爱地抚上她的眉梢,卿卿摩挲。他是习武之人,握惯刀剑,指腹的老茧脱落新茧又生,触感分明。
穆琼一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瞳孔就像修罗地狱,看一眼就引人坠落。
可今次他是这么温柔,穆琼忍不住和他对视。
“琼儿跟爷说说,这半年怨不怨爷?”
“王爷将妾救出虎口,琼儿的命是王爷的,心也是王爷的,怎会怨王爷?”
他浅笑,眉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
粗粝的大掌探进女儿家的薄衫,握住胸前一方温柔,“那琼儿爱不爱爷?”
穆琼被他突然一握惊呼出声,女儿娇chuan是最有力的chun药,霍遇手里的力道不断加重,“爱不爱?”
穆琼从没想他的口中也能说出这种话,失神了瞬间,“爱,琼儿爱王爷。”
“本王已经向陛下请了旨封琼儿做夫人,若此番本王西行遭遇不测,便和琼儿继续做一对鬼夫妻,恩爱不移。”
他的意思是,若他有不测,要她殉葬。
穆琼垂下长长的睫毛,“王爷不要说胡话,妾等王爷归来。”
霍遇冷笑一声,推开穆琼,出门去寻霍胤送来的那两雏儿。
隔日里霍胤率三千jīng兵先行,霍遇率骑兵步兵各五千紧随其后,郑永领三万玄甲往大坉口方向出发。郑永兵马看似是支援太子,实则掩人耳目,按计划是要在巫峡关转道与霍遇汇合。
在和匈奴一战中霍遇吃了粮糙供应不足的亏,此次由霍骋亲自押粮,其余军卒辎重皆由自己亲自看押。早在狱中他就知道这场战事避免不了,于是狱中的闲暇时间,便把一切都已部署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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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醒来,已离永安府三百里地远了。
她记忆仍留在那天出宫,她坐上轿子,那轿子摇摇晃晃的,摇着摇着她就睡着了。
她不知这一觉睡得长久,睁开眼时,孟九湿热的舌正在舔舐她的脸颊,脸上凉凉一片,都是孟九口水。
她揉一揉眼,在看周围,是个简陋的帐篷,只支着一张简易的木chuáng,此外再空无一物。
被子下的肌肤冰凉,腿间的不适令她惊慌起来。她全身上下只套了一件宽大的外袍,里里外外是浓郁的男人气息。
绝望的狂cháo瞬间将她淹没。
“醒了?”男人浑厚的声音落入耳边,带着shòu类饱腹后的满足。
卿卿无力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瞬间天翻地覆。
她不知永安那场雪是否还在继续。
最恨不过那一场突如其来的雪,挡住了薛时安回程的步子。若他能早回来一日,便不会是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