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他曾把她赏给穆潇,她在穆潇面前又是那般的天真烂漫,如同一盆凉水劈头而下。
卿卿躲了这一劫,但她心里却是做好了准备。潘姐偷偷给她送了一本册子,里头讲的是男女之事,她这才明白潘姐担心的是什么。
那些事她是躲不掉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卿卿想,自己终究不是什么有气节之人,若死亡能令她躲过许多痛苦,她也会选择死亡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xing,卿卿也是如此。尽管她心里是在挣扎的,王府里温软的chuáng、舒适的衣物,又确实在某些瞬间令她留恋。
晋王趁天晴时去狩猎,猎物颇丰,却在快下山时被远处扔来的一支暗箭所伤。那人箭法并不准,对他而言不过皮ròu之伤。可光天化日下被人暗箭重伤,这不是需忍耐的事。晋王不顾腿上埋着支断箭,驾马狂奔,去追放箭之人。
卿卿得知晋王受伤时正在随潘姐学习女红,晋王被送到屋中,传来的消息说是中了淬毒的箭,潘姐手中的针线都惊掉了,忙领着卿卿一同去晋王房里。
到了晋王屋中,潘姐被拦在外面。卿卿因上次为华伶吸取毒蛇毒液,而被认为会医术,府中又无医术深的大夫,需去镇子里请郎中,晋王身边的侍从便叫卿卿来应急。
卿卿也只会处理平时上山采药时可能会受的小伤,晋王这是被兵器所伤,莫说叫她处理了,这样的伤口她见都未见过。
晋王半倚在榻上,露出伤腿。
晋王见她怵在一边,斜睨她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给本王把毒吸出来?你要看着本王毒发身亡?”
卿卿为难道:“我不会处理这种伤口的…”
“同你上次给华伶吸蛇毒那样就好。”
卿卿瞥了眼晋王腿上的毛发,实在难以“下口”。她又怕晋王就此废了一条腿,跪下道:“王爷,我真的不会!您还是快些叫个郎中来吧!战俘营的佟伯,他医术高超,一定能保住您的腿的!”
“…”
最终不必晋王下令,已有人将佟伯带来为晋王治伤。佟伯被带到王府,脚镣被打开,行动终于自由。他为晋王清理伤口时,卿卿在一旁帮手。虽不是重伤,但晋王拖着伤去追she箭之人,伤势被他自己给拖严重了。
佟伯最后用纱布为他包扎伤口,嘱咐道:“虽未伤及筋骨,但也不是一两天能痊愈的。避免伤口感染还得勤换药。”
卿卿急切地问:“那毒呢?”
“老奴为王爷料理伤口,并未发现伤口有毒物感染。”
卿卿这才放心——原本是个变态的脾气,若再毁一条腿,只怕所有人都得为他那条腿偿命。
晋王斥道:“本王在沙场十余年,还怕这小伤?”
佟伯把处理伤口的法子jiāo给了卿卿,随后就被人给带走了。她也准备告退,却听晋王问:“你与那老翁熟识?”
“佟伯会医术,战俘营里有人生病都是他治好的,许多士兵守卫都会找他看病的。每个人都与他很熟。”
“他为何会在战俘营?”
“佟伯的儿子曾在军中任职。”
“哦…那你又是何时进去的?”
“八岁时。伯父家中人得知伯父战死的消息后,都自焚身亡,我与一位远房姑母一起被捉了进来,第二年时姑母就去了。”
“那这样算来,本王还是你的仇人,恨本王吗?”
卿卿不想回答这问题,答案是明显的。
她问:“佟伯说按摩经脉可以帮助王爷早日恢复。”
晋王眼神一亮,心道这小女奴可真是技多不压身,处处有惊喜。
“我去找潘姐让她派个会按摩的丫鬟来吧。”
“…卿卿?”
“王爷…”
晋王捉住她的手,摁倒自己受伤的小腿上:“不会的话现在就学,本王给你练习用。”
若说按摩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力道过了或少了,都没什么好的效果。卿卿力道小,芊芊十指摁在他小腿硬邦邦的肌ròu上,如同挠痒痒一般。只是她手指冰凉的温度带来苏苏麻麻的触感,叫人想要拥有更多。
晋王随手拿起chuáng头的书本消遣。他不叫停,卿卿一双小手耐着酸痛也得给他揉捏。
她垂眸颔首,晋王时不时看向她脖颈上的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问道:“你脖子上的蝴蝶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