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愿理会他的荤话,负气坐在一旁,背对他:“现在能否接福宝回来了?”
哈尔日刚刚得假,正打算去镇上逍遥,临时接到命令,他无奈调转马头,骂一声娘,但又不敢怠慢,于是快马加鞭,连夜赶了几十里地,去把那丫鬟给追了回来。
福宝得知是卿卿救回了自己,万般感激,这世道里,哪有能自己做主的卑贱命?她珍惜卿卿对她的好,卿卿也珍惜这个可怜的女子,见她回来,她心事才落地:“还好追回来了,要不然以后只有桃花一个人,孤零零地多难过。”
福宝比卿卿还小一岁,原本就是个孩子的xing子,听卿卿这样说,哭得更伤心:“小时候家中父母当我是灾星,后来来了王府,桃花也说我们就和牲畜一样,只有姑娘才把我当人看,我以后绝对不会背叛姑娘的。”
卿卿亦为如福宝这样的女孩儿难过,若她不姓孟,也是和她们一般的处境。
“福宝,王爷才是你的主子,你还是得和以前一样听王爷的话。”
说起王爷,府上没人不怕他,就连外面来的贵人都得讨好他,对于福宝而言,晋王是高高在上的,不能不怕。
福宝好奇:“姑娘你不怕王爷么?”
“当然是怕的,王爷长得那样凶,看到他就怕。”
卿卿原意是宽慰福宝,不料房门被推开,一声低沉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本王可是凶神恶煞?”
卿卿没料到霍遇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不免惊慌,而一旁的福宝吓得浑身打颤,霍遇使眼色示意她退下,福宝立马就逃开了。
卿卿一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处处透露着不安,霍遇坐下,问道:“本王真有那么可怕?”
卿卿腹诽,可不是么?不笑还好,笑起来更恐怖。
“我乱说的…”
“说你心里想的。”
“你动不动就要杀人,生气要杀人,高兴也要杀人…”
“卿卿,你知不知道,本王若由着xing子来,你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卿卿的猜忌是一回事,霍遇的坦白又是一回事,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卿卿还是害怕的。
自上次路经马场受惊,霍遇就不准卿卿再靠近孟九了,孟九被带去军营,霍遇好不容易带孟九回来一次,孟九已经成了一只真正的战犬,看起来比它的主人还要凶,不过一见到卿卿,孟九就扑上来,卿卿险些被扑倒。
霍遇斥道:“孟九!”
卿卿一个激灵,还以为是在叫自己。
用膳的时候霍遇来了兴致,问道:“你在孟家这一辈排行老九,你上头那些兄弟姐妹呢?”
“王爷怕是比我还清楚。”
“你们孟家除了你爹,都是些钻地的huáng鼠láng,一辈子见不得光的货色。”
卿卿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那些叔伯还在,孟家人还没死绝。
“老九好,长长久久。”
遇到霍遇高兴的日子,卿卿也好过一些,他竟带来了霍珏写给卿卿的家书,一看,霍珏刚刚学写字,一笔一划都歪歪扭扭的,信中又提及佟伯,卿卿知道他们过得尚好,才安心了。
她提笔回信,写到落款处,霍遇由她身后握住她的手,她的背贴在他的胸口处,又ying又热。因他突然gān预,卿卿最后一笔写歪了,她揉了信笺要重写一张,霍遇却夺过那张被她嫌弃的纸,展开来,见落款是“孟卿枝笔”四字,嘲讽地摇摇头,重揉了纸团,扔在一旁。
他忽然握紧卿卿腰肢,鼻息洒在她脸颊,“我打仗时记得要给我写信,落款要写‘卿卿亲笔’。”
卿卿慌张,这是她曾经写给父兄家书的落款,不知霍遇从何而知。
“打仗那么忙,哪儿有心思看信?”
“卿卿写的,本王就算战死也得留最后一眼的时间去看。”
“你会战死么?”
“你盼望我会战死么?”
卿卿没话说了,答案很明显。
霍遇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卿卿呼痛,只听他严肃道:“得你亲笔写的,不准找人代写,卿卿字丑,本王认得。”
卿卿不满:“我已经在练字了。”
案头是她平时练字时抄的诗句,她不知纸贵,霍遇也不会告诉她这些被她练字挥霍的纸都是江夏特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