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满十六了,说起来比你还大一岁,叔父今年二十四,我爹生我时年纪不大呢,他正在东边打仗,所以把我和乌雅jiāo给了叔父。”
卿卿这才知道呼延徹是匈奴王爷,因受族人爱戴而成为匈奴单于的眼中钉,他之前流落在外,近来回来后饱受单于打压,最终起兵和单于对立。
躲过一夜bào雪,第二天男人们修葺羊圈,女人们采集雪水,卿卿走出毡房,放眼望去是一片白,天地同一色,无边无际。
她穿这乌云的衣服戴着乌云的毡帽,呼延徹误把她背影认作乌云,她转过身,呼延徹道:“你竟肯穿我们的衣服。”
“你们救了我,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我哪还能再拘泥于胡汉之分?”
“倒也合身。”
呼延徹领着她到马棚,问她:“会骑马吗?我们一路沿西北而上,路途艰辛的很。”
她点头。
“瞧不出,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还会骑马。”
“从前我们家的丫鬟都会骑she,不过我爹还没教我she箭,他就被晋王害死。”
“若想学she箭,我可以教你。”
卿卿一听两眼放光:“真的?”
“谁也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没人能时时护你。”
呼延徹即说即行,下午就给卿卿讲了一些兵器的知识,又嘱咐她每夜睡前晨起练臂力。
卿卿和乌云一同学习she击,两人互相督促,进步飞速。
夜里卿卿做梦,梦到被霍遇欺压身下,无助又无能,她惊醒过来,跑去雪地里,抓起一把雪向远扔去。
靶子没收,她抓起弓,拿起箭,对着靶中红心,却拉弓数次,仍未she出箭。
她想象那靶子是霍遇,越是这样越是怯懦。
大漠皎洁月色下多了一道身影,是呼延徹。卿卿挫败地放下弓,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呼延徹抓起一支箭,想靶心she去,正中。
“以前还是你们祁人的天下时,我们和赫连一族在北方冲突不断,互视为仇敌,那时我听闻赫连族的世子,也就是霍遇,骑she第一,一直想与他比试但无机会,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撞见他she下天上
飞鸟,百发百中,我突然不再视他为对手,因为我若无法有和他一样的好箭法,便会成为他箭下亡魂。孟姑娘,不是你没用,只是你命数差了些,仇人太qiáng。”
“我…”
“就算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能如何?”
“你误会了,我只想忘了那些事。”她抬起眼皮子,认真辩解,眼神清亮,叫人不能不信,因为气急,她咳了几声,继而又问:“呼延徹,战事如何了?”
“单于被郑永的队伍bī到燕然山,霍遇领兵由西攻入,切断退路,他现在就驻兵在我们西南七十里远的地方。”
“那是不是很危险?”
“有珲邪山做屏障,霍遇攻不进来,他的目的是单于,若半途改变计划只会得不偿失,我们很安全。”
“单于是你的兄弟,为什么你不帮他?”
“呵…”他嗤笑一身,转身走向月色中,卿卿跟了上去,只听他道:“我们的民族打了太久了,从祁□□打到如今,跟祁人打完跟邺人打,该消停了。”
卿卿认可得点头。
呼延徹见她仍然忧忡,抓起她的腕子,卿卿一惊,他才意识到失礼。
他只把卿卿当做一个和乌云乌雅一样的小女娃,却疏忽了她也是个姑娘家。
“对不住,是我失礼。”
卿卿抱住自己胳膊,“不碍事的,又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身子。”
“前方是北望峰,若现在去还能看到日出。”
北望峰是当年孟尚将军征战匈奴最后一站,北疆游牧部落感激孟将军恩德,共同建造了一座大将军石像在山顶。
卿卿还没去过北望峰,孟家没了,国家也没了。
呼延徹步子很大,卿卿小跑才跟得上,他来到马厩,先给卿卿挑了一匹马:“若想赶上日出,需加快步子,这匹马生xing较烈,你骑稳了。”
说罢他自己先行离开,便不管卿卿了,卿卿踩着脚蹬上马,那马儿先是不听话,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几个圈,呼延徹并不等她,她为了赶上呼延徹的步子,不得不先把安危放在一旁,速度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