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徹握着酒杯,歪头看她,卿卿见他眼里有些玩味的意思,索xing坐在他身旁,急切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他不愿意回去有他的理由,我管不着。”
“你的眼神分明说你知道。”
“那是你看错了。”
卿卿见他不肯直言,又问:“他是怎么来这里的,你总肯告诉我?”
“嗯,当年边境大乱,他是被捉来的俘虏之一。我赏识他的才学,便将他留下来了。”
卿卿半信半疑,不再追问,她正要起身离去,呼延徹握住她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她跌坐在一旁,呼延徹把酒杯推到她面前:“陪我喝一杯。”
“你为什么不和你的族人喝?”
“他们都不认得木兰,只有你,令我想起她。”
呼延徹最后直接拿起酒壶喝,别人喝酒为作乐,他喝酒只为解忧,卿卿看得苦涩,双手去夺他手中酒壶,他力道大,她用两只手才抢过来。
“你别喝了!她不想你这样的。”
“她死了,不会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样子,她肯定不愿意冒险跟你走。”
“你又知道?”
“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卿卿愣了半天,突然抓住呼延徹胳膊:“我知道,她是霍遇的妻子。”
隔着衣服,卿卿也能感受到呼延徹小臂贲起的冷硬肌ròu。
“是了,我带她离开,却没能护住她,如今更是令她失望。”
卿卿看着他,又是可怜,又有些可恨。
“小丫头,别对我有什么希望,我也并非一个好人,肯救你也是为利益所趋。”
“我…”她原本只是对他有着期许——有些人就是能够轻易给别人希望的,她想自己守着这点希望,让它慢慢生根,而不是被他不经意地一语戳破。
茅屋初遇,她已经觉得他是个不一样的人了,和把她当物件的霍遇,和在遥遥千里外的薛时安都不同的男子。
“你也不必在我这里索取父兄般的温暖,孟姑娘。”
他加重了“孟姑娘”三字,意在提醒她身份——即便改朝换代,变不了她将门世家的出身,而他是个匈奴人,与她家乃世仇。
他虽没直接戳破,却间接将她那点希望的火苗抑灭。
卿卿愣怔着看着他,眼神无光,但究竟是上好年华里的少女,伤心亦动人。
烛火忽明忽暗,有风chuī动,帐子外是庆贺声一片。
呼延徹拽起卿卿,向帐子外走去。
他步子大,卿卿就得小跑。
外面正欢歌笑语的族人看到呼延徹,纷纷高呼“单于”。
卿卿知道,呼延亮战败被生擒,呼延徹即位单于,和大邺签署盟约。匈奴朝廷退居燕然山以北之地,邙关边境,西域、大邺、匈奴三方边境通市,共造边境地带的繁荣。
而呼延徹带领军队北阔,连连收复珲邪山以北的小国部落,扫清了北地的威胁。
呼延亮的势力扫尽,呼延徹登基,又与大邺缔结盟约关系,成了这场战争中最后的赢家。
卿卿和他被包围,他举起卿卿的手,用匈奴话对欢呼的族人们道。
“卿卿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亦没有今日的安定!”
四周又开始欢呼卿卿的名字,卿卿不懂他们的话,只听见陌生的语言,看见陌生的脸孔,她高兴不起来,反倒觉得惊恐。
呼延徹又说了句话,显然气氛更为高涨。
卿卿一直无措,直到夜里休息,她同乌云睡一张chuáng,乌云向她解释了呼延徹今日当众所说的话:“叔父说你是圣山来的圣女,是盂楠花的化身,是带给我们福祉的人。”
“盂楠花是什么?”
“盂楠花世上最纯净的花朵…它长在圣山之顶,守护着我族,可谁都没见过…卿卿,我叔父说你是盂楠花,他会不会喜欢你?我叔父长相英俊,又是我族英雄,你若能和他在一起,再好不过了。”
还好是黑灯瞎火,卿卿脸上的红晕得以不被发现,她把被子给乌云掖好,说道:“你叔父是个英雄善人,我很敬重他。”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