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钟老太傅看着眼前满面担忧的家人,又想起宫中无助的女儿和外孙女,甚至,东宫里面,不知死活的太子,“林庶人自尽死了,临死之前……”还死死用性命扣了太子的屎盆子,“甚至,她所书的那些嫔妃宫人……”亦被楚昭收买,或者本身便是楚昭的人,竟纷纷指责太子,“死证如山,更莫说还牵进去好几条人命……”
“太子想拖身,恐怕不易,楚昭狡诈阴狠,皇后娘娘不是他的对手,想让那些人翻口,怕是难了,尤其,人死如灯命,死都死了,谁能掰开死人的嘴,林庶人……”当真是用性命给了太子,亦给了东宫一脉最重的一击啊!!
“谁能想到,楚昭竟然能控制宫中嫔妃的生死呢!”钟老太傅闭上眼,满面疲惫。
“这楚昭当真是个祸害!!”大周氏狠狠啐了一声,满心后悔,“当初,若早知道,就该听毓秀的……”她侧转身,瞧了一眼女儿。
身为钟家当家主母,毓秀频频针对楚昭,甚至屡次相劝钟老太傅和钟平铲除他之事,大周氏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为女眷,又是主母,平素府中之事都忙不过,更莫说朝堂夺嫡之夺。多只是听钟平晚上絮叨几句,从不过心。
往日,女儿说什么‘楚昭虎狼,早除为妙,留下必有后患’,她还未曾放在心上,甚至私下笑过女儿太是谨慎,想的太多,又哪里敢想,一朝错手,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现如今事情已然如此,说什么都晚了!!”钟平亦长叹一声,用手锤墙,满面后悔。
“晚?哼,半点不晚,楚昭毁了太子,他也莫要想好过,便是拖,老夫也要拖着他给太子垫背!”钟老太傅猛然喝了一声,双眼亮如星烁,闪着名为‘同归与尽’的光!!
“父亲,您,您想如何?”钟平一怔,连忙问道。
“去吩咐刘御史,明早朝堂之上,我要聚重叁奏楚昭!!”钟老太傅咬牙,一字一顿的说着,“他泼了太子一身脏水,视我钟家与无物,那他……也别想干干净净的站在岸边!!”
“好,父亲,我这就去!”钟平想起宫中哭泣慌乱的妹妹,把心一横,转身就走。
“祖父,咱们早该这么干了,就不信那楚昭是铜锤铁打,一点破绽都没有!!”钟赢亦大声道:“我这就去找柳兄,仔细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些佬……”说完,连等钟老太傅回答都未曾,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
“父亲,您忙碌一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外头的事儿,便让老爷和赢儿去忙。”大周氏瞧着丈夫儿子瞬间无影,不由摇了摇头,转身去劝钟老太傅。
钟老太傅年纪不小,都快奔七十的人了,突遭重变,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确实有些受不住,摆了摆手,他接受了儿媳妇的好意,“那好,我便去休息一阵儿,待平儿和赢儿回来,你定要唤醒了。”
“父亲放心,儿媳妇醒的。”大周氏连忙答应。
钟老太傅便转身,回院子去了。
而大周氏,亦有家事要忙,简单叮嘱了毓秀几声,便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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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家人,毓秀心中烦乱的无可复加,却又不知究竟是为何?站在园子里,她仰头望着天空好久,眼中满是迷茫,好半晌儿,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才长叹一声,回了院子。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是身子不舒坦?”晚翠迎上前,蹙眉担忧的瞧着毓秀。
“没什么!”毓秀勉强笑了一声,摆手应答。
外头的事儿,她自己心烦便算了,何苦告诉旁人,晚翠不过是个丫鬟,便是告诉了她,她听不听懂另说,便是听懂了,除了跟她一块儿心烦,还有什么用,“只不过是遇上些烦心事儿,身子没有不舒……啊……”话说到一半,毓秀猛然惊呼一声。
“身,身体?不,不舒服?”她倒抽了口凉气,“太,太子……”
“姑娘,怎么了?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太子,太子又如何了?”晚翠被自家姑娘的反应吓了一跳,惊慌不已的围着她团团乱转,一叠连声的关切着。
“不,我没有不舒服,是太子,是太子!”毓秀急的眼眶都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