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九尾听到他说再求一药,来了兴致,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正面瞧着他,腿脚也跟着生了出来,“什么药?”
只要是能赚钱的事qíng,卢九尾必定比谁都上心。
“你……不若我们坐下来,我好好与你说说?”周玉兖将手从她袖子上移到她的手上。他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微微俯下身来望着她。
他说话时有些可怜,像是央求。卢九尾觉着奇怪,但也很是享受这种被别人供着的错觉,“好。”她点头答应,面上带着笑。
她装作不经意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转身又往大殿走。“你要什么药?”卢九尾轻声问。
“我近年来,每当入夜,总是会做一些梦。”周玉兖跟着卢九尾入了殿,唤了宫娥来替他们沏了茶。
“所以,你想我帮你驱梦?”卢九尾转身坐到殿中一张紫檀靠背椅上,手执起宫娥刚刚替她沏的茶。
“并不。”周玉兖坐到她右手边的另一张靠背椅上,摇头道。
他将手搁在他们中间的那张螭纹案几上,转头定定瞧着她。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卢九尾chuī了口茶水上的茶沫子,悠悠嘬了一口。
“我做的梦常常不同,但总有同一个人出现,我想找出那个人。”周玉兖与她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只开药,不会找人。你要是想找人,其实也简单,调拨各地官府帮你各处打探就是了。虽说天下之大,可你堂堂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又有谁是你想找而找不出来呢?”卢九尾喝了一口茶,疑惑道。
“可我在梦中,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周玉兖摇头。
“那你是……?”卢九尾眉头微皱起,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想,或许你能进入我的梦,帮我看清梦里的人。”周玉兖将胳膊压在案面上,上半身微微朝她倾斜。
“嗯……这个我倒是可以做到。”卢九尾听了他的解释,用手杵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周玉兖见她点头同意,高兴地又将身子往这边倾了倾,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到案桌上来。
“不过,我得先回去一趟。”卢九尾转口接着道。
“你要回去?是要做些准备?”周玉兖刚刚暗自小雀跃起来的心qíng立马又跌落下去。
卢九尾听了他的猜测,摇头否认,“我得回去看看小松。”
“小松?那只猫妖?”周玉兖反问她。
“嗯。”卢九尾点头。
周玉兖本来只是有些失落,但现在听了她的话却是有些不太高兴。说实话,他感激那只猫妖,但也不大喜欢的起来。若他一直是只猫也便罢了,可他好像时常也会化作人态。
“我离开医庐好几日,先回去瞧一瞧,也顺便将银两放回去。”卢九尾自顾自说着,说完后又立马觉察出周玉兖qíng绪有变,“我去完医庐,便马上进宫来找你。”
“这是你说的。”周玉兖转过头,面容瞧起来有些严肃。
“嗯,我说的,我会来找你。入你的梦,为你看清梦里的人。”卢九尾认真答应他。她答应了后又觉得有些奇怪,接着说道,“若我没来找你,你也可以自行前往医庐来见我。你知道路,又会法术,半日便到了,不耽误你办理国事。”
周玉兖听她这么说,张了张口,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总是说不过你。”
☆、不辞而别
卢九尾从大内皇宫回到医庐,执意不让周玉兖送她。周玉兖便只好眼睁睁瞧着她在大殿外自行化成了尘土,乘着风就走了。
他在梦里梦到过这个景象,那大约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不知是海还是湖,茫茫一片水际,他置身在滔天水làng中,却是滴水未沾。水làng将他裹在其中,水làng之外是她漂浮着的身影。他亲眼看着她化作一阵尘烟,消散在宽无边际的水面上。
他想起梦里那些事,总是要黯然神伤诸多日。
卢九尾从王城回了医庐,从外面远远就见到医庐大门敞着,悬着一面门帘。她掀了帘子走了进去,一抬眼便瞧见白德松正坐在诊案前整理药材。
“哪里有病啊?”白德松头也不抬,张口就问。
“哪里都有病。”卢九尾撇了撇嘴,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