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兖醒来后,没见到她人,以为她将事qíng都想起来了,然后跑了。所以急匆匆跑过来见到她还在,想也未想,便拥进了怀里。他没想到,她现在之所以还没走,可能是由于梦里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你真的不是吗?”周玉兖终于松开了卢九尾,但还是用手抓着她的胳膊。
卢九尾不回答,只是静静望着他。面容沉静,眼里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周玉兖被她盯着看了许久,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在他看来,那目光无疑是最直接的否认了。
他正准备松手,让她站起来。谁知卢九尾这时却忽然开口了,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他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沈牧言,我一直记得你说的那句话。”卢九尾缓缓开口问。
他说她铁石心肠,冷血自私。那日,他每一声带着怨怒和愤恨的“你为什么不救她?”,至今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经提醒就全都想了起来。
周玉兖怔住了,上一次真真切切地听到“沈牧言”这个名字,还是八百年前。若说百年一个轮回,那他们也是经历了八个轮回之后才重又相遇了。
“小……小芊……”周玉兖张嘴呐呐道。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就这两个字,也说的结结巴巴。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错了……”周玉兖垂下手臂,望着卢九尾的眼睛已经泪眼婆娑一片。
“你没错。”卢九尾听他道歉,却摇了摇头,“我也没错,错的是,你不该杀了阿萝。”
在沈芊璧的心里,阿萝的死,才是最深的那道坎,是横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即便过了八百年,即便沈芊璧都已经活成卢九尾了,却还是忘不掉。
“阿萝……我不得不杀……”总要有人付出代价,不管她是不是被冤顶罪。这世上,很多时候很多事qíng并不需要真相。沈牧言当时作为太子,有很多不得已之处。
“那你就该明白,我们之间也不应该qiáng求。”卢九尾淡淡道。
她脸上没有太多表qíng,不像周玉兖,眼泪直淌,悲戚凄惨。她说话语气很平淡,仿佛这对她来言,不过是平日里忘掉的一件小事,无足轻重。
“那为什么你那次都已经走了,还要回来救我呢?”周玉兖质问。
他说的是海上那次,卢九尾从空起山过来救他,为他用掉了第二颗灵息。
“我还是喜欢你的,我想要你活着,所以为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可沈牧言,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单单两qíng相悦就可以的。毕竟我们之间夹杂了那么多人,那么多过去。即便现在重又遇到了,可是心有芥蒂,那么当初隔在中间的那些人,就都还存在。”卢九尾有些无奈,但还是希望能与周玉兖解释通。
“那……如果我硬是要qiáng求呢?周玉兖听了她一席话,非但不理解,反而态度更硬气了。
“你要qiáng求?八百年前你就没能qiáng求的了我,现在说要qiáng求,不觉得有些好笑吗?”卢九尾听了他那如同小孩子置气般的话语,不禁抿唇笑了笑。
那笑容落在周玉兖的眼里,相当讽刺。他有些生了气,脸色瞬间yīn沉下来。虽则卢九尾说的是实话,但他听不得这大实话,尤其是这么直言不讳的大实话。
“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一无是处,只会寻事生非,qiáng他人所难?”周玉兖眸光低垂,声音里尽是漠然。
卢九尾见了这幅模样的周玉兖,忽然想起先前他经常为了一点小事过来跟自己争执的场景。但她同时又想起,他们掉落悬崖之后,他能在四处不见半点烟火的一个月里,将自己照顾的很好。他能在四面楚歌的境地里,兵行险招,胜利返师。
卢九尾心里明白,他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表现的这么qiáng势蛮横,不讲道理。
她用手撑在地上,前倾着身子,一点一点凑近他。周玉兖只觉眼前有一片yīn影逐渐笼罩过来,下一刻抬起头来,唇上便立即触到一个极柔软的东西。
卢九尾侧着头,唇贴着周玉兖的唇,流连辗转,微暖的气息一点点渡到周玉兖的口中,他才觉得真实了。终于不再只能在梦里亲到她了。
周玉兖怔在当场,却在卢九尾想要离开时,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将她压向自己。舌尖一点点描摹出她的唇形,牙齿轻轻啃噬她的唇沿,似要将她一点一点吃进肚子里去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