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不是更好?”李鲲眉头一皱,随即松开,“咱们这位姨母跟太女可算不上亲近,有她在也能治一治那个死脑筋的丫头。”
“你还别小看她。”李鹄笑了笑,“人家都已经把巡城兵马司拢在手里了。”
“这种破烂要来gān嘛?”李鲲完全不在意,“她不过就是仗着母皇疼她罢了。”她一边说,一边拿酒壶倒酒。
“只有母皇疼她,已经很不好收拾了。”李鹄摇着头轻叹了一声,看似束手无策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里却闪动着某种晦暗的光。
而皇四女李鲲虽然说着看不起的话,眼神里却是一片平静自然,毫无半点不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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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城兵马司衙门,正堂。
“头儿,头儿。”一个兵士从门口就一路大叫着进来。
正在喝茶的严孝成被唬了一跳,呛着了,她一边咳着一边抓起手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文书砸过去,“嚎什么丧!闭嘴。”
“头儿,我打听出来了!”那兵士一缩脖子躲过文书,几步窜到严孝成的桌子前,手“嘭”地重重拍下去,“是安郡王府!安郡王君小厮的娘家堂妹去过邺城——”
“你要死啊你。”严孝成也顾不得自己手里拿的是茶杯,狠狠朝兵士身边砸过去。
“啪”一声大响,茶水伴着瓷片四散飞溅,也把那兵士的后半截话吓断在了肚子里。
严孝成起身到门口,朝外头不知谁使个了眼色,随后又把门关上,“这话是乱说的吗?用用脑子!”
这才反应过来的兵士讪笑起来。她到底明白自己的错处,声音越说越轻,“我这不是一时高兴……”
“然后呢?”严孝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该说的时候不说,现在门关上了你卖什么关子?”
“就是安郡王君身边陪嫁的小子,他娘家堂妹四月去的邺城,这两天刚回来。”兵士带着点讨好,“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一家都是平州人,跟凉州一点没关系。”
“这就完了?”严孝成一挑眉。
“完了。”兵士显然不明白严孝成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就那么一句没影的话,你就当宝了?”严孝成斜睨她一眼。
“哎,头儿,这还不行?”兵士这才反应过来,“谁不知道那三个成天乌眼jī一样盯着那位?如今掀出杀人抢玉的事,谁不知道就是那三个里面的一个。有我刚才那句话,八成就是安郡王了,还能有差?”
严孝成冷笑了一声,“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头儿,实在是这位大小姐够意思。上次说要查魏王府总管那个关什么的私产,先头咱们还挺不乐意做这个麻烦事,没想到转头她就给了五千两银子的‘辛苦钱’。”兵士勉qiáng收起垂涎三尺的样子,话头一转,生硬地夸起严孝成来,“不过还得是头儿您眼光好。别人都是jiāo银子,哪像咱们,不止不用jiāo,还有得拿。”
“你们这起蠢货,眼里除了银子还能看见别的什么?”严孝成脸一沉,“难为我愁到现在,怎么想怎么心里没底。”
“心里没底?”兵士这回彻底听不懂了。
“你以为那五千两是什么银子?”严孝成苦笑道,“就是那姓关的家里刮出来的现银!”
“啊?”兵士继续不懂,“本来就是啊,有什么……”
“姓关的刮下这点油水她一点没要!”严孝成语气里已经带出点嫌她蠢笨的意思。
可兵士还是不明白,“那是人家看不上这五千两……”
话说了个开头,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如今世上还是合族而居,没分出去单过的人,譬如李凤宁,都是靠着家里过活。她又没出仕做官,照常理来说,顶多有个百八十两的现银就顶了天了。
这么想来,她能眼也不眨就散出五千两,果然是件奇怪的事。
“人家没把钱放在眼里,她就是想出一口气!”严孝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想想,甭管来路正不正,你辛苦攒了十几年的老底被人一把清光不说,人家还拿着你的把柄,让你替她gān活,但凡有点她不满意的,就抓你去砍头,你一家老小去流放。搁你身上,你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