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肯定听不懂李凤宁在说什么的孩子,居然也一本正经地咿咿啊啊了几句,倒引得李凤宁好笑起来。
“对了,你也快出孝了。”殷悦平眉头一皱,显然既不想讨论秦王是否稀罕,也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从头到尾跟没看见她一样,“正君的人选呢?你再没个说法,宫里就直接指个人过来了。”
虽然前头才说到夭折的女儿,后头又说要娶亲,李凤宁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可到底明白殷悦平是在关心她。眼看着离出孝只有两个多月,她要是消沉上一两个月,等凤后开了金口就万事底定,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我……想娶凤未竟。”只是虽然是对着殷六,李凤宁真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惴惴。
殷悦平却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她只是无奈地叹口气,用一种十分认真地语调问:“你什么时候能少惹点事?”
李凤宁没说话,只看着她。
“我只问一句。”她显然也知道劝不动她,“他要是生不出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殷六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正君不是“其他男人”,正君所出也不是任何庶女庶子能比的。从朝廷律法来说,秦王这个爵位只能传给李凤宁正君所出的女儿。她的正君若是无所出的话,那么在她死后,所有的爵位、府邸和封地都会被朝廷收回,只余下银钱一类能分给庶女。
“他生不出来,就是我命中注定没有。”李凤宁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
在她喜欢上凤未竟之前,她就知道他身体不好了。所以她不仅知道他可能无所出,她还知道他或许也活不长。
她知道,却还是想娶他。
只是如此而已。
“罢了罢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殷悦平一脸烦躁,“凤家以前就欠我们家一个儿子。”
“欠我们家一个儿子?”李凤宁的印象里,完全没听说过这个。
“殷家出身邵边你知道的,曾祖母当时开了书肆,与凤家是邻居。凤清竹虽然有真材实料,但她的名声其实是曾祖母捧出来的。”殷悦平说,“祖母当年是与凤清竹的儿子订了亲才会跟着她读书,其实不算是学生。后来凤清竹的儿子十六岁病逝,祖母因为伤心过度才托人在安阳的皇子府谋一份差事。”
照这么说,其实不是凤清竹对她外祖母有授业之恩,反倒是欠着殷家好大一份人qíng和一个儿子了?
“六姐……”
李凤宁这一声才出口,正话还没说,殷悦平整个人带着椅子一抖,擦着地面发出老大的声音。她抬头,一脸惊悚地看着李凤宁,“你叫我什么?”
李凤宁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点谄媚立时便烟消云散,“我还能叫你什么,不就‘小六’么?你帮我去跟凤家说?”
“从小到大,从来没点好事。”殷悦平显然并不喜欢李凤宁叫她做的事,可到底也没有拒绝。
“外祖母说我最小,叫你多疼我一点的。”李凤宁辩了一句。
“祖母还说我担子重,叫你多劝着我点的呢。”殷悦平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到底去不去?”李凤宁眉头一皱。
“去去去。”殷悦平气呼呼地门口走,临出门口的时候一回头,“过两天我再来接染露,他要是住得不舒服,你别想太太平平娶那个凤七过门。”说罢,也不待李凤宁答应,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02章 亡女下葬
孩子夭折之后丧礼不会大办并非不重视,而是期望她能早入轮回,不要被亲人的悲伤拖住脚步。所以在殷悦平禀报过母亲之后,便决定由她带着几个家仆,陪着李凤宁与多西珲一起去。
huáng历上“宜破土”的十月初五。仿佛是知道出现在殷氏墓地的一行人是什么心qíng,天空一直yīn沉沉的,要雨不雨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棺椁已经封了,看不见那个小小的婴孩到底少了几分直接的冲击,一路上李凤宁虽然也没法像平常一样,但还不至于太过失态。可十月怀胎又照顾女儿到心力jiāo瘁的多西珲显然有点承受不住。他一路上始终默默无语地抚摸着孩子的棺椁不说,等到了地方该把棺椁移下车的时候,他却依旧还是那副模样,只叫殷家几个家仆都不敢轻动,只好看着李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