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野xing和桀骜遇上东国人特有的温润,就会异变成一股带着清新气味的雍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从容不迫替她在驲落王帐挣来了多少好感。她也不会知道,虽然他的确劝说葛鲁米很多次,最终葛鲁米没有杀她还是因为她的风仪。
而这样的人,曾经迷恋他到了几乎抛弃赤月的地步。
在熬过长达半年形同囚徒一样的生活之后,在他都几乎忍不住要倾泻心里的孤苦怨愤时,在他都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她心软了。
所以……
他伸手,挑开那一缕碍事的头发,然后低头,吻上他已经暌违了一年的嘴唇。
被亲吻的人起初似乎没有清醒,所以懒洋洋地回应着他,而下一瞬她猛然醒过来,“噌”一下坐起身,动作大得多西珲脑门被撞了一下。
“多西珲,你以为你在gān什么?”
她果然已经不再生气了。
多西珲不由自主地咧开嘴,然后把鼻子贴到她松开的领口里,嗅嗅闻闻。
东国人都爱浓厚的熏香,但她身上却总是有一股仿佛冬天阳光一样温暖的味道。
“多西珲!”李凤宁双手放在他肩上,把他朝外推。
“你都不生我的气了。”多西珲极其不满她推开他的动作,抬眼看她的时候皱着眉头。
而李凤宁却在结结实实地一愣之后,表qíng突然淡了下去。
她静静地看着他,直看到他心都慌了。
他从来都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他知道她会纵容着他,他甚至能预判在某些qíng形下她大概会做些什么。否则他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唱qíng歌,他也不会在逃出王帐之后,脑海里只剩下逃到她身边去的想法。
但是这一刻,他从来都清晰无比的感觉变淡了。
就好像,李凤宁不再是那个李凤宁,仅仅用这一瞬的时间,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凤宁……”多西珲也没打算在她面前掩饰自己,所以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地不安。
“驲落如果战败,伊拉色布如果死了,你会想要带着阿约夏回驲落,帮她登上大汗之位。”李凤宁平静无波地陈述着,用的甚至不是问句,“你只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抛弃我。”
事实上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处在这个qíng景里,都会迫不及待地开始辩解。他或许能,又或许不能掩饰自己的qíng绪,但是内心最qiáng烈的qíng绪却只能是惶恐。
但是多西珲不。
他在微微一怔之后,突然克制不住地弯起唇。他放纵自己内心的甜蜜流泻出来,一时间表qíng都妩媚起来。
李凤宁只用了一句话,就证明了她对他的了解,不比他对她的少。任何一个旁人听了都只能心qíng沉重的句子,他却觉得好像得到了这一生最棒的称赞。
“不会的。”在这个人面前,隐瞒和遮掩毫无意义,所以他把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会制造你背叛赤月的证据,让你只能跟我回驲落。”
李凤宁有点讶然,然后嘴唇微微一抿,显然是对听到有人企图陷害她的话不怎么高兴。
“你的那些男人,与我用不着互相喜欢。”多西珲想了想,“只要他们别想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保证不会去动他们。”
李凤宁看着他,目光复杂,“多西珲……”
“凤宁,”多西珲只说,“原谅我好吗?”
第220章 御驾亲征去
就算驲落的使臣年年来朝,每个安阳人都见过高额深目的驲落人,但战争依旧是一件离每个人都十分遥远的事。即便是那些在与驲落相关衙门里gān活的稗臣小吏,驲落更多地是作为文字,而不是任何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出现。
这种无法给人真切感受的遥远,在三月初一被一个男人打破。
驲落王子多西珲浑身缟素,在大殿上哭陈诉奏,道其姐伊拉色布láng子野心,先在驲落王帐亲手扼死先驲落汗孛腊,后又谋害继位的葛鲁米。他为求生路,带幼妹阿约夏远逃赤月。
多西珲称伊拉色布狭隘狠毒,蛮横无礼,素对赤月有不臣之心。他在殿上恳求当今皇帝“为孤女做主,为苦主张目”。
别的且不去说他,这“做主”却是个极妙的词。
六十年前驲落虽然大败,可不论当年让赤月打胜仗的,还是败于赤月之手的都已经入了土。一个甲子的休养生息下来,渐渐缓过劲来的驲落不想屈居人下,赤月也觉驲落的蛮横十分惹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