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未竟本就不会抗拒她的拥抱,自然就顺势倚进她怀里,然后把下巴朝她肩上一搁,“想要我不担心,你把外面的事说给我听。”
到底那一番闹腾就足够累人了,何况这会李凤宁在他身边,凤未竟的心也定了下来,困倦疲乏的感觉浓重起来,叫他的声音也绵软了起来。
李凤宁看着他叹了口气,一边抱着他躺下去,一边拉着锦被覆在两人身上,“魏王回来之后去诚郡王府里跑了一趟,该是把李鹄好好说了一顿。眼下她明面上是消停了,我却听说她勾通了御史台的几个,要弹劾魏王。”
凤未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趴半贴在她身上,听她说话,“魏王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李凤宁叹了口气,“锦叶那头的战报说,同驲落打过几回,对方都是且战且走,不肯恋战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内qíng。安郡王要回来也正常,但是她用护送的理由带着万余士兵回来,我就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她会不会……bī宫?”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第247章 朝中局势乱
李凤宁贴墙根站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地面上,面色越来越凝重。
整间屋子的地面被挖下去,做成了一只巨大的沙盘。仅留下贴着墙根尺余宽的一圈,供人站立观看。
沙盘的正中间是一座城墙高高的宫城,外延是鳞次栉比的民宅庭院。一眼望去,不止城内花树俱全,就连水池也是用小块琉璃嵌成,十分的jīng巧细致。
任何在安阳住过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沙盘做的就是赤月帝京。
李凤宁拿了根细长的木棍在沙盘里拨来拨去时,就听门外传来两声轻叩。
“进来。”李凤宁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待听见门扇推动的轻响后,随口问道,“如果要攻下安阳,多少兵马才够?”
这显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敢回答的问题,但更显然的是,跨过门槛的这个人并不是“随便哪个人”。
“你是说驲落的骑兵,还是赤月的步兵?”那人的声音里,仿佛有冰凉的水银在滚动。
但那只是源于他本身的嗓音,李凤宁居然没能从他的句子里听出任何qíng绪来,于是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他穿了一身月白的骑装。
糙原人的穿着必须是鲜艳的。过于素淡的颜色会欺骗人的眼睛,而一旦被忽略过去,这个人就只能被独自遗留在糙原上等死了。
但这个人,却从来都穿得很素淡。
这让他在驲落王帐看上去就像个异类,而等他开始在□□生活之后,他的穿着依旧与周围格格不入。颜色倒是不特别了,但那身行走方便的长裤和皮靴实在不能不叫旁人多看两眼。
所以,李凤宁常常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的内心已经qiáng大到了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才让他一直能活得这么……
恣意?
“驲落的骑兵,进不了城门。”李凤宁淡淡应了句,又垂下眼去看刚才比划的地方。
“但是进城之后,还是骑兵好用。”那人不咸不淡地接了句。
李凤宁眉头微蹙。
骑兵最擅长的是在平地,攻城最差。安阳既然是赤月帝京,自然是有着最高最厚的城墙。就连边关小城都未必能冲破的驲落铁骑,对着安阳的城墙只能一筹莫展。而一旦突破城门,宽阔八辆马车并行的道路,对骑兵来说与糙原也无甚不同了。
所以无论她说的还是他说的,其实都对。但问题却在,从来都杀伐果决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说出这些仿佛在与她吵嘴争执的话来。
李凤宁再度抬头,这回视线在他脸上多停了会。
那人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突然转开视线。
李凤宁眨了眨眼。
“季元仁答应我,如果你能把李鹄拉下来,她能帮你把她踩下去。”他低低地说。
本来也不指望那个季元仁能起多大作用。能拿来当李鹄罪证的东西,十有八九她也在里头占了好大一份。除非李凤宁有本事把李鹄朝死里整,季元仁才会想要“戴罪立功”。
“殷家五姐夫是动手去查卢家的隐田隐户了。”李凤宁漫应了声,拖长了调子,用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声调说,“没想到卢家名下的还不如当地著姓的多。现下也是吊在半空中,也不知道该不该往下查。就怕打了老鼠也碎了玉瓶,万一影响今秋的收成,来年整个安阳都得跟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