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种似乎多到能够满溢出来的自信,却令他无论在哪里都成为最引人注目的那个。比他漂亮的,李凤宁随随便便就能数出好几个来,却偏偏无论哪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她首先看到只会是他。
男人在李凤宁几乎不眨眼的注视下,gān净利落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只有在他停下来以后,才仿佛终于想起池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似的,半游半走地穿过池水来到她身边。
“殿下真是雷厉风行。”李凤宁懒懒地对他说了一句。
“驲落没人会这么làng费食水。”男人学她的样子坐在水下的石座上,然后在热水里舒展了身体。
李凤宁唇角一勾,手在水下穿行,抚到他侧腰上,“你不喜欢?”
糙原到底是个磋磨人的地方,即便是像多西珲这样根本不必gān粗活的人,也不过是仗着年轻才好些。但是他来赤月住了还不到一年,肌肤就柔润起来,配上原本就有的紧致和弹xing,肌肤的触感愈发迷人起来。
不过即便多西珲能适应赤月的衣食,却还是享受不了在热水里无所事事发呆的乐趣。因此他手一伸,捞过细颈瓷瓶过来倒了澡豆在手里,合了水便覆到李凤宁身上揉搓起来。
李凤宁把下巴搁到他肩上。
“你跟阿时说了什么?都把他哄去大理寺的牢门口堵人了。”
多西珲大约是个哪个大夫学过几手推拿,因此揉捏轻重得宜,舒服得李凤宁愈发不想动弹了,她眼睛半睁半闭,她的声音也一径地朝懒洋洋那里滑了过去。
换了旁人只怕要心下微惊,开始仔细思量揣摩李凤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但多西珲揉捏的手不仅没有丝毫停顿,连力道都没有变化。
“怎么,你不舍得?”多西珲的声音里是完全的不信。
李凤宁咧开嘴,扯出一个朦胧的笑意。
萧门时氏,只是一个年轻的夫郎吗?
不。
李鸾仪不论怎么对李凤宁,那也都是李家的事,便是殃及萧令仪,也都是外头女人的事。可时氏占了个身份便宜,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妻主,真要恼起李鸾仪来也没人能说他不对。当街指使侍卫打人不过泼辣些而已,总比缩在后头不闻不问显得漠不关心要好太多。
但是换过来,不论当时还是事后,但凡有人敢朝着他去,不说萧氏和时家生不生气,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朝个十五六的年轻夫郎下手,谁好意思?
“只是到底还是见效缓了些。”李凤宁本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这些事是谁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多西珲手上停了下来,他伸手捧起李凤宁的脸,叫她看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软?”
李凤宁看着多西珲轻蹙的眉头,从温热的浴水里抬起湿漉漉的手又覆在多西珲的手背上,垂下眼却一时不说话。
这件事从外人来看,无非是李鸾仪从上林署抢了一个小官,却没有收拾gān净,叫李凤宁知道后又把人给捋下去。李鸾仪觉得被下了面子,当街吵闹最后反而把萧令仪误伤了而已。
李凤宁与李鸾仪素来不合,整个安阳大约就没人不知道。李鸾仪又素来蛮横跋扈,满安阳地闹事。偏巧当时误伤的萧令仪还娶了李鸾仪当时求亲遭拒的时氏。
这一通下来,只怕任谁都觉得是魏王府姐妹旧怨,但事实上,至少在李凤宁看来,已经有了两点破绽。
御史台的假文书,还有李鸾仪用的假毒刺。
就当李鸾仪突然开了窍,知道怎么不引人注意地叫人打造出那根掌中刺来,但是刺上却没有涂上真的□□却依旧十分可疑。
她图的什么?
若当时受伤的是李凤宁,她瞧着身上流出黑色的血,大惊大怒之下虽然未必会叫侍卫当场打死李鸾仪,打个半残还是可以的。所以如果不是李鸾仪皮痒了想让李凤宁揍她一顿松松筋骨,其中就必然有蹊跷。
就算李凤宁一时想不出来李鸾仪身边有谁能出这么yīn损的主意,那封御史台的假文书却是再明白不过。
能突破□□重重护卫把假文书送到她书案上,从常理来想是不可能的。但是李凤宁自己身边偏巧就有个能做到这种事的人。而那个人,他原本属于另外一个地方。
“解百忧”。
“是因为我怕。”李凤宁垂下眼,却老老实实地把心里想到的全说了,“现在有个人牵着还有些顾忌,真让一群亡命之徒作猢狲散,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