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染露却一副极熟稔的样子,见人就叫。
阿布……
不就是驲落话里的“爹”?
李凤宁眉头一抽,转眸瞟一眼那居然可以一脸理所当然的人,“阿布?”
“你是他娘,我就是他阿布。”那人一脸理所当然,随后就对着染露笑道,“她再生气,就像我刚才那样亲她一口就好了。”
李凤宁一时好气又好笑,“多西珲你……”
谁想她话还没说完,染露就撅起嘴凑过来。李凤宁忙不迭地一转脖子才险险避过,叫染露一口亲在了她脸颊上。
李凤宁恼起来白了多西珲一眼,转头却见染露就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瞧着她,“娘不生气了?”大有一副她还生气,他就要再亲的意思。
染露生得漂亮,此时一张软软嫩嫩的小脸却一副十分正经认真的样子,只看得李凤宁心都要化了,便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只会立刻就烟消云散。
她才咧嘴一笑,就听多西珲对着她的耳朵chuī气,“刚才在生什么气?”
“染露说,”李凤宁面上表qíng丝毫不变,眼神却一冷,“他是被人从殷家带出来的。”
与她近在咫尺的多西珲面色大变,竟像是要bào怒的样子。虽然只一瞬就平抑了下去,到底却叫李凤宁看得一清二楚。
李凤宁虽不明白多西珲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染露,却并不觉得这是坏事。
“你想怎么样?”多西珲再开口时,语调平常得仿佛与人闲谈聊天一样。
“还能怎么样?”李凤宁浅浅一笑,转眸看他一眼。她虽然为怕惊了染露刻意压抑qíng绪,到底还是在她几乎从牙fèng里挤出来的声音里透了几分出来。
“敢把爪子朝殷家伸,我不把她一层皮给扒下来,就不叫李凤宁!”
第311章 令仪传话去
酒楼大堂里。
“哎,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
“□□出的暗花啊!悬赏捉拿夜里偷入殷府,拐走殷家孩儿的贼子,赏金足足有一千两呢!”
“这个如今谁都知道吧?巡城兵马司的人天天街头巷口地到处说呢。真是……”
“真是什么?你也心动了,想去抓那个贼?”
“我有那本事也不会待这儿了。就是觉得这事……怎么这么怪呢?”
“哪里怪了?”
“你说那堂堂秦王,手底下能人不得有个千儿八百的?怎么要弄到出暗花?”
“哎呦,你也不想想,殷家地方那么大,肯定也有看家护院的。你说能半夜三更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后院里,偷个小娃娃出来的人,是普通衙役能抓得了的?别说正面对上了,只怕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
“这倒是……那群衙役,赖账的时候最能耐了,平时有点什么事,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不过我说,能gān下这事的人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孩子还很小吧?无端就受一场磋磨。一家子大人也都揪心难过。”
“是啊是啊。我家那臭丫头,淘气的时候真恨不得揍死算了。可真要是这么莫名其妙地丢了,她爹得哭死。”
“总之一句话,可怜啊……”
阳chūn三月里,酒店的雅间把门扇换成了木珠的帘子,于是大堂里这些本来就不低的说话声清清楚楚地传了进去。也于是,雅间里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气氛更加沉郁了。
唐忠书面上yīn晴不定,听完外头的话之后眉头皱紧,右手握拳狠狠捶了下桌子,力气大得桌面上的物什都跟着一跳,茶杯翻出好些茶水来,“简直无法无天!”
“秦王之跋扈,”刘悦庐素常那表qíng就更像讥讽,如今那斜着眼睛的模样,看上去更尖刻了,“也是天下少有了。”
唐忠书其实说的是夜入殷府的贼子,而刘悦庐这话一说,倒好像她之前那句说的也是李凤宁一样。她正待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而听到外头有人接话。
“敢在背后妄议皇族,刘悦庐你胆子不小。”
随着这一声gān脆利落的指责,有个人大步跨入雅间。
前些日子唐忠书应秦王之邀上门贺她一双儿女满月,临行时刘悦庐突然出现,说是家中有个堂弟对凉州边境掳回马奴大汗的秦王十分崇拜,想跟着去拜见。唐忠书当时虽有些犹豫,但是一来信惯了刘悦庐,二来也觉那是人之常qíng便应了下来。谁想那少年公子去了□□之后居然跟秦王搭起话来,唐忠书是直肠直肚又不是呆傻,当时就觉不好,回头一问才知刘家竟打了把这少年嫁给秦王做侧君的主意,顿时便恼起了刘悦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