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风停了,日头正暖,姐夫和几位郎君出去散散如何?”李凤宁笑吟吟地道,“转一圈过去正好开宴。”
“也罢,”太女正君犹豫了会,“出去走走也好。”
太女正君说好,旁人自然不可能摇头。于是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地出了正堂,慢慢朝园子里走去。
这园子就是为了牡丹才建的。此时正逢盛开的季节,满园都是争奇斗艳的大朵牡丹,再加上风和日丽,倒真是让人越走心qíng越好。
园子地方很大,来的人却不算多,因此以太女正君为首的郎君们在曲折的小径上都没有遇上什么人。一众人等说说笑笑,转眼到了一扇月亮门前。
白墙之前是一丛青竹,而仰着脖子看青竹的,是一个孤身的年轻男人。
他背对着众人,似乎浑然不觉得身后有人接近。从背影来看,他乌发如墨身形纤长。而那隐隐然一两分的孤高与寂寥,被他挺到笔直的背扩大到了五分。
“多西珲王子。”首先出声唤他的,却是太女正君。
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声,引来一阵零落的抽气声。这个男人如今在京师中只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见过本人的只怕也没几个。
“见过君上,几位郎君。”年轻的男人不疾不徐地回神,衣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魏王大小姐。”
然后他便抬起头。
相貌倒是平常,只是一双眼睛却生得着实难得。氤氲之间仿佛蕴藏着无数的东西,让人见而忘俗。
寻常能让太女正君主动开口招呼的人,怕不引来一群过于热烈的注视。只是一听这人的名字,所有人都偃旗息鼓噤若寒蝉。一时间这花园的一角,竟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还是安郡王君慡利的声音打破沉默。本来都对太女正君隔了一个人的他说:“王子也是大姐夫请来的客人?”
“母皇都允了婚,自然算是赤月的人了。”太女正君含笑点头,看了安郡王君一眼。
“既然是大姐夫的客人,总不好冷待了。王子与我们一起走走?”安郡王君似乎打定主意解围到底了,第二句便是邀请同行。
“多西珲恭敬不如从命。”多西珲大大方方地答应。
一群人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多西珲待太女正君走过去后才加入人群,堪堪到了安郡王君的旁边。
他似乎不经意地朝前看了眼。正好李凤宁也回过头,两人的视线胶着了一瞬后,又各自错开,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随着人群朝前慢慢走去。
第27章 说qíng
宋章沉着脸,一路向账房快步走去。
李凤宁奉旨协理节贡,就像在魏王府里刮起一阵qiáng风。她日日早出晚归所以浑然不觉,整个府邸之中气氛陡然一变。魏王李端虽然木这个脸说担心,但是略亲近些的都能看出来她是在高兴。她这头一高兴,西苑那头就浑身不舒服了。斥责小厮,打烂东西,每日都能听到那里闹腾个不停。
总算李端斥责了几句后,西苑稍稍消停了几日。接下来连着几日,都有陌生人鬼鬼祟祟地出入西苑,宋章正暗自忧心,果不其然传来李凤宁受伤入东宫的消息。
不说看着长大,宋章好歹也认识李鸾仪也有八年了。她没有欢天喜地大肆庆贺,绝不是因为她们之间还要什么姊妹qíng分。所以即便宋章没有实据,她也能断定李鸾仪肯定脱不了gān系。
但她能做什么呢?
她一介王府长史,李端再赏识她,她再忧心王府的将来,也轮不到她对魏王说三道四。怎么教女儿,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
李凤宁伤愈回府,直接便回了东苑,轻易都不见出门的。但是她安安静静,不代表别的地方就毫无反应。自她踏进王府大门的次日起,两日内雪片似地来了有十来份的礼物,又都是六部尚书一类的高官,着实让府里窃窃私语了好一阵。这礼单当然是冲着魏王大小姐,或者说冲着大小姐她亲娘送的,但若是平常只说过一两句话,与李凤宁不够熟悉的此时就是想送礼也不能送。
凡是有“官”字沾边的,都是宋章的事务。送礼也没亲自送的,重视些的叫晚辈,平常些的遣管家,反正都是宋章出的面。她一通昏天黑地忙下来,这才听说府里又出了事。
李凤宁还没回来的时候,宫里传召李端进过一回。圣人与魏王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她黑了一路的脸,踏进家门头一句话就禁了李鸾仪的足,而且是任她爹杨氏如何抹眼泪都不收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