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良不由齿冷。
先帝唯一的皇女根本就是个病痨鬼,当年都摆明态度无心于此了,这位安郡王依旧能领人埋伏在宫里刺杀她。如今在府里关了几年愈发下作了,居然想着要对才几岁孩子下手。
怪不得范贵君专朝安郡王府门下产业动手,这安郡王朝人家孩子下手,还不许孩子的母父生气?
做爹的只能捋外面的铺子,做娘的可不就是直接把她给派过来了嘛?
申屠良又想起临过来前今上亲口吩咐的话,“务必要把安郡王府清理gān净”,当下更是把最后那么一点点的不安给扫除了出去,“大小姐也知良原是出身军营,皇家的规矩还没学全,不得已先拿军营的法子出来顶一顶事,所以有些事qíng要与大小姐说一说。”她略顿,看着芮邵峰,尽量把自己的表qíng朝“诚恳”那里调,“最近几日,良已经按着册子把府里的门房和侍卫全部清点完毕,抓到几个偷懒耍猾并年纪老大的都已经打发了。之后翊卫自会把人补齐,倒不劳大小姐费心。此其一。”
先把那些心腹给剔一剔,省得三天两头的给这个报信给那个传话。横竖这也是应有之意了,所以芮邵峰也只是眼睛一眯,并没说什么。
“其二就是要严守门户。安郡王府自不同寻常百姓人家,进出的规矩还是要立起来。”申屠良说,“凡郡王府所属仆役自然也不能随意走动。”
芮邵峰声音发沉,“申屠长史是想把这个郡王府当成监牢来管吗?”
“这是从何说起?仆役在府里就是gān活的,她们要是都随意走动了,那事qíng谁来做?”申屠良笑得波澜不惊,她当初都能把多西珲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如今背后可是有皇帝撑腰呢,“宫中也是如此规矩,难道大小姐觉得皇宫也是监牢?”
芮邵峰沉声,“以前倒没发现,申屠长史如此善辩。”
申屠良就当自己没看见芮邵峰握紧的拳头,如果不是她惯在人前表现出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差不多就要讥笑了。
以为翊卫中号称骑she第一很了不起吗?
戍边军营里出来的人面对的可是驲落劫掠的骑兵,与京中那些打一拳之前还要先想一遍对方亲娘亲姐能不能得罪的“对手”们真还没法放在一起说。
“这是应该的。”申屠良笑眯眯的,只把那句话当夸赞,“接下来做杂事的前院仆役自不必说,只后院那些小厮要慎重些。大小姐可方便与郡君递个话?”
“放肆!”谁想芮邵峰陡然bào怒,“你竟敢如此羞rǔ郡王君,谁给你的胆子?”
申屠良却是足足地一愕。
她这个奉圣旨而来的郡王长史,摆明了就是今上派下来收拾为难安郡王府的吧?前头那一桩桩的倒不见她如此生气,为什么提到后院却反应那么大?
且她不过是去按名册点人头,就算在郡王君身边侍候的小厮金贵些,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小厮,难道还要讲究男女大防?
所以……
申屠良看着芮邵峰。
难道是,郡君身边的人有问题?
第391章 宫中赏jú宴 - 1
宫中例行的赐宴、游园一类,虽然不能说一丁点赏玩游乐的意思都没有,但其最本质的目的还是为了前朝的政事。
在觥筹jiāo错间臣子可以更隐晦地探询上意,郎君们能藉由后君的态度猜一猜妻主的官运,又或者仅仅只是叫上头记得还有自己一家老小之外,通常qíng况下主父郎君们还能瞧一瞧别家的孩子们。
所以如今这位凤后更爱窝在书房却不喜见人说话,着实愁煞了京师内大大小小的郎君们,也所以当宫中传出要办赏jú宴的时候,其实人人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就真不奇怪了。
九月十日,赏jú宴当天
楚王君徐氏早早地进了宫,然后直接就去了颐安殿。
因时辰还早,所以凤太后连氏还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他拉着徐氏与他一道在暖阁的榻边坐下,两人之间的榻桌上摆了六色细点。他斜倚在一只红棕色的狐毛软枕上,开口时语调是极亲近随意的,“咱们连襟几个,现在还是你最舒心。”
睿成皇帝四女,贤、麟、鹄、鲲四姐妹的正君里,连氏嫁的是太女,单凭个“将来”就贵不可言;诚郡王君卢氏出自礼部尚书之家,没出嫁前就是慧名满京师;而安郡王君芮氏单凭个嫁妆就叫人没法比。所以容色、家世都不顶尖的徐氏虽然被这样的三人压到低了一头并不出奇,到底谁也不是天生就喜欢比人差的。谁想二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居然只有楚王君才妻女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