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段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的日子,南景瀚不觉得辛苦,只觉得痛苦,他几乎是每一天都在思念中醒过来,然后又在思念中睡去,如此反覆,度过了十年的光yīn。
然而,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他企盼的声音,几个月前,他参加了一个高中同学的婚礼,不经意间听到别人谈论她的消息。他放下身段,前去打探,这才知道原来裴家当年举家搬到另一个县市生活了,裴心妍毕业后才回到台北工作,难怪他一直找不到她。
裴心妍变了,退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现在的裴心妍变得gān练、知xing,一身黑色套装衬着及肩长的小卷发,gān净、利落,又有小女人的妩媚气质。
南景瀚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qiáng压下心头的激动,qiáng装镇定地走向她,步伐沉稳、自信,“好久不见了,心妍。”
此话一出,一旁的余珊暗地里倒抽口气,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这边裴心妍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了,望着眼前俊朗依旧,也霸气依旧的男人,她的眼中一片冷然,“南总裁,还是叫我裴律师吧,我们没那么熟。”
南总裁?南景瀚挑了挑眉,并没有因她刻意拉开距离的称呼而恼怒,反而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弧,笑意却未达眼底,“裴律师,据我所知,你是永和律师事务所里面最专业的女律师。”
所以他是在讽刺她刚才因为见到他而表现出来的震惊不专业了?很好。裴心妍咬咬牙,眼中冷意更甚,“如果南总裁认为我的态度不够专业,我不介意换其他的律师来受理您的案子。”
您?听她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个字,南景瀚不禁有些怀念以前天真、率直的她,以前的她可没有现在这么尖酸刻薄浮。
“不用麻烦了,不管是哪位律师,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我要胜诉。”说话的同时,南景瀚已经率先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见裴心妍和余珊还愣在那里,他薄唇微勾,眼带挑衅道∶“怎么,裴律师没信心?”
“当然不是。”裴心妍不服输的那根神经被挑起了,她领着余珊在南景瀚一旁的长沙发上落坐。
接下来的时间里,裴心妍和南景瀚针对案子进行了讨论,虽然她已经极力忽视,但仍是无法闪躲南景瀚那道专注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炙热目光。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裴心妍和余珊从南景瀚的办公室出来,她竟有种解脱的感觉。
余珊察觉到了,却没有勇气探究上司的八卦。要知道,裴心妍看似亲切,其实疏离,裴心妍或许很好说话,但那仅限于公事上。所以让她直接问裴心妍和那位南总裁是怎么回事?余珊宁愿让好奇心烂死在肚子里。
裴心妍和余珊两个人走到停车场,上了车,余珊侧首看着副驾驶座上,面带倦容的裴心妍,问∶“心妍姐,送你回家休息吗?”
“不了,回事务所吧。”裴心妍揉了下眉心,略显疲惫。虽然与南景瀚jiāo手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却像要耗去了她的全部jīng力,她现在只觉得浑身虚脱,软弱无力。
十年的时间不算短,他俨然已经成为一位大老板,眉宇间少了一点慡朗,多了几分沉稳和威严,她忍不住想,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是下一秒,裴心妍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猛然惊醒,她在想什么?她怎么还是那么容易被他影响?这些年他过得是好是坏都与她无关,不是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裴心妍闭上眼,可过往的那些记忆却如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反覆拨放……
裴心妍认识南景瀚时,是在高二那年。
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裴母对裴心妍的期望很高,每天除了正常的课程,她还要到补习班补习。其实她曾想过要反抗,她也想要像班上其他同学一样,下课后不是第一时间回家吃饭,然后赶着上补习班,而是可以和同学一起去逛街、唱KTV,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但每每思及母亲期盼的眼神,裴心妍就知道,那些事qíng永远都只会是愿望而已,她做不到让母亲失望。
“哎……”裴心妍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脑袋,认命地朝补习班的方向走去。
就在裴心妍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了隐约的谈话声,她脚步一顿,心神一凛,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上一副不良少年围攻女学生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