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很快被吸收,原本火辣辣的痛被药膏的清凉替代,靳优终于觉得好受了,便慢慢合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准备进入梦乡。
岂料不等她安睡片刻,又被秦邵给摇醒了:“先吃了饭再睡。”
靳优有些不满地翻了个身,摆出抗拒的姿态。她真的很累,非常想睡觉。
见自己的话被无视了,秦邵也不再出声,直接将人扛了起来。在其他方面他可以纵容她,但事关身体健康,他绝对是采用的霸权主义。
当然,他其实也是有点心虚。毕竟是自己劳累了靳优这么久的时间,才让她误了晚餐。作为霸道惯了的秦邵自然是不会跟人道歉的,于是只能采取qiáng硬的作风来掩盖掉自己的失误。
晚餐早已经准备好了。靳优面前的一如既往是一大碗药膳,一碗白粥和一碟青菜。秦邵的就丰盛多了。红烧ròu,狮子头,小牛排,如果不算那片点缀的生菜叶子,几乎全是ròu食。
靳优半眯着惺忪的睡眼,鄙视地睨了秦邵一眼——ròu食动物。
兴趣缺缺地搅了搅眼前的药膳,她实在有些提不起胃口。虽然她不喜欢那些大荦的菜,但天天面对着泛着药味菜色,她宁可跟秦邵换一换。
将药膳先放一边,她就着青菜将白粥喝掉。吃完,又作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将药膳端过来,囫囵地喝了几口汤,便将勺子一扔,起身准备走人。
“喝完!”一只铁手牢牢地禁锢住靳优纤细的手臂,令她毫无挣扎之力。
靳优回身怒视着面无表qíng的秦邵:“我已经好了,不想再喝这些汤了。喝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喝吐了。”
秦邵微微皱眉,他也是不爱喝药的人。哪怕厨师厨艺再好,药膳始终是药膳,永远也始终摆脱不了药味。靳优忍耐着喝了这么长时间,确实也不容易。
只是不管怎样,这都是为了她的身体。她现在看起来好了,其实身体底子早已经亏空。医生说过,这两年都必须好好养着,不然以后会遭大罪的。
所以就算有些心疼,秦邵还是坚定地不打算放开靳优的手:“必须喝掉。什么时候身体完全康复了,就可以不用喝。”
靳优挣不过他。于是也不走了,稳稳地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环胸,冷冷地看着秦邵,一副非bào力不合作的样子。
自打当上黑鹰堂的老大,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反抗他了。靳优抵抗的样子让秦邵有些动怒。
可靳优不是他的手下,娇弱得很,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于是哪怕秦邵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目光也凌厉起来,却依然只能憋着气,瓮声瓮气地丢了一句硬梆梆的话:“不喝完,今天就别想睡觉。”
说完,拾起筷子,继续吃自己的饭。打定了主意,今天就算是耗,也要耗得靳优投降。
靳优有点被秦邵的表qíng吓到。
自从她醒来以后,秦邵虽然面瘫,但绝对没有象今天这样对她摆过脸色。他对她始终是好声好气,耐心又细致地捧着宠着。她难受的时候打过他,咬过他,他也从来没生过气。可是今天因为一碗药膳冲她发火,这是靳优脆弱的心灵完全没有想象过的。
靳优觉得委屈了,伤心了。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之前莫名其妙地生气,又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在chuáng上,压榨完她的jīng力,她的大腿内侧现在还在痛。她累了,想睡觉,还不让她睡,非bī着她先吃饭。她不想喝药膳,可她知道是为她好,所以也qiáng迫自己喝了几口,这样还不行吗?他还想怎样?
还是说,他照顾了她这么久,终于磨掉了最后一丝耐xing,再也忍不住对她发火了?以前的细致体贴果然只是装的吗?以后他是不是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对她好了?
靳优虽然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以前不好的事qíng,但jīng神早已经被压抑得很脆弱。若一直心qíng愉快,也不会感觉有什么影响。但一旦有不愉快的事qíng发生,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就很容易崩溃。
因为秦邵今天态度的异常,靳优一下子就被自己带到了yīn暗的qíng绪里,有些拔不出来了。越想,便越会伤心,越伤心,脑子里联想的事qíng就越yīn暗恐怖。
等秦邵觉得有些不对了,朝靳优看了一眼,立刻被她吓了一跳。
靳优嘴唇失去了血色,眼神空dòng,泪流满面,双手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满脸要崩溃的样子。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以前患上忧郁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