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儿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能看出来那车夫眼神里的意思。
但是楚玉儿不愿意。
她握紧了楚祈的手,往后退了退。
那车夫却是色向胆边生。
这里四下无人,楚玉儿只是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妇人,旁边的楚祈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车夫完全不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那车夫从牛车上跳了下来,朝着楚玉儿和楚祈走了过去。
楚玉儿紧紧地握着楚祈的手,一路往后退着。
就在那个车夫要扑过来的同时,楚祈忽然甩开了楚玉儿的手,然后就扑了过去。
楚祈张大了嘴巴,一口咬在了那车夫的手上。
“松开!老子打死你个癞皮狗!”车夫一边叫骂着,一边拍打着楚祈。
但是楚祈就是不肯松开嘴。
那车夫的手被楚祈咬得生疼,一脚接着一脚地往楚祈的身上踹去。
“贱人!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楚玉儿在一旁看着楚祈被打,也是心疼,可是却完全帮不上忙。
那车夫死命地打着楚祈,可是楚祈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只是死死地咬着那车夫手上的一块的地方,认准了就不松口。
楚玉儿在一旁哭个不停,“楚祈,松开吧,快松开吧……”
楚祈却像是听不见一样。
那车夫已经没有闲心去骂楚祈,只是不停地嚎叫着。
一直到楚玉儿伸出手去拉楚祈的时候,楚祈才狠狠地甩了甩头,嘴里还叼着一块从那车夫手上咬下来的ròu,恶狠狠地看着那个车夫。
像是一直弓起身子来,准备进攻的小láng。
“我打死你!”那车夫也是红了眼睛,叫骂着就要冲过来。
楚玉儿赶紧要挡在楚祈的前面。
可是楚祈却一把扒开了楚玉儿,张大嘴又要朝那个车夫冲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楚祈希望自己不是咬下了那车夫的一块ròu,而是直接咬断了他的喉管。
那车夫一看楚祈像是疯了一样的不要命,当即气焰就退下去了一些,捂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朝楚祈啐了一口,唾骂道:“呸!疯子!真是晦气!”
那车夫骂完,就赶紧爬上了牛车,赶着鞭子往前走。
但是毕竟牛车不是马车,做不到呼啸而去的效果,那车夫抽了好几鞭子,老牛还是慢吞吞地走着。
所以那车夫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听见楚祈在他身后传来的嚎叫声。
真是个疯子……
那车夫在心里叫骂着。
看着长得还不错,谁知道会是个这样的疯子?
本来还以为能占一占那个婆娘的便宜,要不然五个铜板,自己才不会把这两个人拉这么远呢。
这手上掉了一块ròu……
那车夫手上虽然是疼,但是心里还是在想着别的事qíng。
毕竟回去之后,要怎么和自己的婆娘jiāo待呢?
拉着一车的东西去京都里面卖,结果回来的时候,自己的手上就少了这么大的一块ròu。
自己的婆娘肯定是要问的。
那车夫心里烦,狠狠地甩了甩手。
gān脆就说是自己被狗咬了算了。
其实也就是条疯狗。
难怪人家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个小男孩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自己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那车夫不知道,楚祈到底在后面嚎叫些什么。
一直到那车夫和牛车的背影都消失在了视线里,楚祈方才停了下来,仰面往下倒去。
然后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楚玉儿心疼,赶紧过去抱楚祈,她本来以为楚祈在哭,却发现除了自己的泪水滴到了楚祈的脸上之外,楚祈的眼眶gāngān,半点泪水都没有。
楚玉儿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楚祈哭了。
他从小就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只是xing子有点沉闷。
楚玉儿想,如果楚祈也能像那个南清王世子晏婴一样养在南清王的府上,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的。
只可惜,同是兄弟,却不同命。
“楚祈,娘对不起你……”楚玉儿每每想到这里,都会忍不住抱着楚祈哭。
但是楚祈看着却像是不怎么在意一样。
毕竟有些痛苦,若是浮在表面,时常念叨着,反而是没有那么痛苦。
大夫都知道,在表面上能看见的病灶,总是比内里的病要好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