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乐被霍擎带走了,”萧密颓然一叹,“我今天在大将军府外头转了好久,都没能进去,什么萧太傅之子,其实都是没用的名头罢了。”
明明吃的是糕点,萧密却像是喝醉了一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会和秦宜说这些个。
“我知道,”秦宜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我在路上看见了,霍擎带着于倾乐,我还让霍擎从二楼掉了下来,估计摔断了两根肋骨。”
萧密笑了出来,他说:“那我还要谢谢你。”
“霍擎恐怕还要对付你,”萧密沉默了一会儿,“我听我爹说,他最近和宫里的往来很频繁,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秦宜把糕点袋子往萧密那边推了推,“那谢谢你了,可惜我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和你jiāo换。”
“从前是我对不起你,”萧密忽然哽咽,“是倾乐找人把那些你叛国的证据给我的,我那时候恨你入骨,千方百计想要害你,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做错事的是于家,去霍擎那里也是她心甘qíng愿,我qiáng行把她接回来留在我身边,到底也是留不住。”
秦宜不说话,只听着萧密絮絮地把他和于倾乐相识、相知,到最后他单方面爱上于倾乐的事qíng一点一点地重新回味了一遍。
“恒王爷,”萧密红了眼睛,勉qiáng一笑,“往日种种你我都有过错,如今这样也不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是往后……”
后头的话萧密没有说出来,秦宜点头,“我知道。”
秦宜和萧密在房顶上坐了很久,也说了很久的话,大部分都是萧密说,秦宜在听,到后来萧密的心qíng好像好了许多,他拍了拍衣裳起来,“天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万事小心。”
秦宜点头,把手中的糕点袋子递给了萧密,“心里头若是苦,便多吃些甜的。”
萧密的话给秦宜提了一个醒。霍擎想要算计自己那是京城里头人人皆知的,纵然她与萧密有一日能把酒言欢,和霍擎却只能一辈子针锋相对,要想让他们俩和好,除非是把孟婆汤言欢。
和宫里头来往频繁,宫里最不想让秦宜好过的,那就只剩一个姚皇贵妃了。
总不会再栽赃自己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秦宜歪着头,心里咯噔一下。
他娘的,还真的有可能啊……
秦宜想到这一点,差点一头从房顶上栽下去,看来以后还是要处处提防着霍擎才行。
于是秦宜这段日子一直在派人严密地注视着霍擎,却没瞧出霍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霍擎在家中养伤,顺带着折磨木蝴蝶,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
直到入了五月,花开满城,步步是景,空气生香。
且巧大秦东南方闹起了海寇,往年都是小打小闹,随便派人去镇压一下也就是了,况且这海寇的危害说大也没大到哪去,要想除根却是难得很。
海寇常年在海中孤岛生活,对于cháo汐的掌握十分jīng准,是以很难去根。
但是近几年来大秦国富民qiáng,秦琰的意思就是让霍擎带兵去除了这伙海寇,以振大秦国威。
今日的宴席便算是为霍擎送行。
宴席之上最风光的自然是霍擎,秦稷对其百般夸赞,这些年来学得褒义词基本都用在霍擎的身上了。
听得秦宜在一旁是愧疚得很,好像自己如今能吃上饭是霍大将军的功劳,能穿上衣裳也是霍大将军的功劳,幸好自己的出生不是霍大将军的功劳,不然老恒王死了也不瞑目。
除却霍擎之外,在场的人听得都很尴尬。
秦宜喝了两口酒,这便尿遁,打算等秦稷夸完了再回来。
摇摇晃晃往恭房走的秦宜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为皇亲国戚和大臣们准备的恭房条件都是上佳,内里时时备着gān净的毛巾和水,还有袅袅燃着的熏香。
秦宜很欢愉地坐在恭桶上面,打算解决一下个人内部问题。
忽而一人轻手轻脚地推了门进来,本来是没有什么声音的,但是却和秦宜大眼对上了小眼。
这就很尴尬了。
按理说,秦宜要是个男人,此刻该背对着门,说不定真的察觉不到这个人进来,但是她此刻就坐在恭桶上,面朝门口,chūn暖花开。
那人显然也是疑惑异常。
“没见过人拉屎啊!”秦宜怒吼一声,“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