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瞪着眼睛看了苏策一会儿,忽然泄下气来。
“算了,我有点饿了,有吃的吗?”
妙回天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瓶子来,“给,这个药吃下去以后可以抑制你的饿感,撑个三四天没有问题。”
秦宜斜了妙回天一眼,不想理他。
秦宜在思考自己的人生为何会堕落到这般地步,她始终相信自己是一个靠开青楼起家的少年财主,在前段时间的战争风云中受到波及,然后失忆。
至于自己的家产嘛……秦宜怀疑可能是赔光了,也有可能是被妙回天昧下了。
那老头儿,一看就抠得很。
这一耽搁,那小二就砰砰砰过来敲门,“客官,今个儿还住不住了?要是还要住的话,麻烦客官随小的过去结一下银子啊。”
妙回天和苏策两两相望,彼此的眼睛里头都写着两个大字——没钱。
秦宜抱着糕点被人撵出了客栈。
“就快了,”妙回天拍了拍秦宜和苏策的肩膀以示安慰,“再过两个城镇就到我客户那里了,到时候赚了钱,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哈!”
秦宜把妙回天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扒拉下来,“别说那些没有用的,先说请吃多少钱的。”
妙回天伸出一个拳头来摇了摇,“十两银子。”
秦宜笑弯了眼睛。
秦宜本已经把在青楼里遇见的那个人抛在了脑后,结果三人打算最后吃一顿饭就动身的时候,她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乔施施进门来的时候,是苏策先行看见了她。
那一声苏相被苏策捂在了她的嗓子里,苏策将她拉走,于墙角处将自己和秦宜的qíng况简略地说给了她听。
总之,他们俩现在的身份都不能bào露。
乔施施微微有几分惊诧,却没对苏策的话表示怀疑,只问了一句:“相爷不想让王爷恢复记忆吗?”
苏策哑然,半晌方道:“你去试试吧,只不要再叫我们俩相爷和王爷了。”
乔施施与苏策一前一后进了门。
秦宜看她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但是直觉告诉秦宜这并不是一个重要的人,忘记了也不打紧。
“知宜,”乔施施拉住了秦宜的手,眼角处的几条细纹让她看起来略显沧桑,“我在江湖等了许久,没有等到风,却等到了你。”
秦宜微微有些惊讶,饭含在嘴里好一阵方才咽下去。
乔施施的话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她微微歪头,问了一句:“我们俩……从前是不是很熟悉?”
“王……忘记了,”乔施施浅浅一笑,“都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还能在他乡遇到过去认识的人,所以来和你打个招呼。”
秦宜把盘子往自己怀里拖了拖,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你现在过得不好?”
“我这种人,好又如何,坏又何妨呢?”乔施施一笑,眼角细纹又多了不少,“这里是二十两银子,知宜你切勿和我推辞。”
秦宜本来是不想推辞的,但是乔施施一说这话,她伸出去的手就有点尴尬,只能把那银子往回推了推。
“不用,”秦宜一面咽口水一面道,“我还有钱。”
乔施施将那钱递到了秦宜的手里去,“从前我离开的时候,也是你给的我路费,只是如今我虽手头有点闲钱,却要留着给李郎进京赶考,只能拿出这二十两银子来了,你莫嫌弃。”
秦宜的指尖像是触到了什么发烫的东西一般。
“你在那卉花楼里头……是在为人攒进京赶考的钱?”
娘哎,这年头如此惨绝人寰的老套戏码居然还在上演吗?
“李郎对我很好,若不是之前我们二人一同买了一个宅子,也不至于累到这样,再说了,我这样的人,不进卉花楼,又能去哪呢?”乔施施红了眼睛,匆匆把那钱塞到了秦宜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泪就落了下来。
等到秦宜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乔施施的影子。
那钱秦宜终究是没有要,她不知道那个李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二十两银子并不是个小数目,乔施施就这样给了自己,那李郎若是个脾气好的,也少不得要争吵,若是脾气不好,说不定乔施施还会受皮ròu之苦。
秦宜把那二十两银子给了一个看起来憨厚的小丫鬟,她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终于瞧见乔施施打开窗子来,对着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