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顺手接过秦琰递的东西,匆匆退下。
秦稷在殿中揉着额头,喜公公推门进去给他添茶,秦稷闭着眼睛问了一句:“近来后宫没什么事qíng吧。”
“回皇上的话,一切尚好,皇后娘娘将这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只今个儿早晨皇后娘娘差老奴问一问皇上,皇上也有好几年没有选秀了,后宫嫔妃位悬,皇上子嗣又薄,是否要再行选秀?”
秦稷揉着额头半晌没说话,喜公公在下头弯腰耐心等着。
“朕一会儿过去用晚饭,你差人去说一声。”
喜公公退下后没一会儿,秦稷看折子看得心烦,便披了衣裳往外走,喜公公在后头跟着,临走到皇后宫门口的时候,秦稷抬手止了那些人的动作,自己一个人抬脚进了门。
余瑶正在屋中作画,她的画极好,诗书方面亦是不若,所以秦稷一直以为,当年那个问自己“能饮一杯无”的人,定是余瑶无疑。
他爱了余瑶九年,却宠了李姚儿九年,到头来发现却原来是一场大错到命终。
那个明眸善睐,倾国倾城地女子,到死都以为自己在算计她。
他也确实是在算计她。
余瑶给秦稷行礼,遣身旁的宫女去添几块炭,又给秦稷递了手炉。
“你的画愈发jīng湛。”秦稷在余瑶的后头立住,身子微倾,刚要靠在余瑶的身上揽住她添上两笔,余瑶却偏身避开,屈身行礼,“不敢得皇上谬赞。”
从前秦稷顶心疼余瑶这个知礼的样子,他那时候明面上宠李姚儿,只能借着余瑶曾救过自己的命,而跑到她的宫里去呆坐一晚上。
可只要能看见她,自己就觉得舒坦。
后来李姚儿死了,他发现自己爱错了人,本以为他会恨上余瑶,却发现如今自己对余瑶,倒说不出来到底是如何一种qíng感了。
身处高位多年,他谁都不相信,谁都算计,唯独只想对这个一心待自己的余瑶好一些,却发现连她也不知何时对自己疏远了。
秦稷立在那里不说话,余瑶便自行开口,“不知道喜公公有没有和皇上说,臣妾认为,皇上是时候选秀了。”
“哦?”秦稷懒懒应了一句,只低头看着余瑶的那幅画,此后再无言。
余瑶恍若看不出来秦稷的心思,微微屈身道:“如今妃嫔位悬,后宫空虚,皇上膝下有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如若再不给皇上扩充后宫,臣妾实在无颜再忝居皇后一位。”
秦稷本想冷笑着问余瑶一句,她以为她是谁,难道自己就非要让她来做这个皇后?
可是他轻轻唔了一声,“好,那就由皇后安排吧。”
余瑶点头,秦稷在桌边坐下,不一会儿外头宫女传菜,二人便相顾无言吃完了这一顿饭。
饭罢秦稷仍旧不走,拉着余瑶下棋,余瑶似是心不在焉,下了三盘输了三盘,秦稷 便也兴致缺缺,丢了棋子显然无心再玩。
“皇上,”余瑶口中gān涩,只觉得口中的话很难吐出来,“家妹……”
“皇后觉得朕的安排不好?”
晋元帝那边派了人来和亲,北燕也不甘落后,刚即位的北燕皇上急急忙忙就派了人来大秦,说是要替自己的儿子求娶一位来自大秦的皇妃。
秦稷哪里会理他的儿子到底是晏婴还是楚祈,他只在乎这个人是不是北燕的皇子。
大秦皇族没有女儿,于是秦稷便把注意打到了余妩的身上。
余妩乃是大秦皇后的亲妹妹,身份自然高贵,秦稷只消给她安一个公主郡主的名头,直接塞给北燕就行。
况且帝后大婚那日余妩含着眼泪说出来地那句话,秦稷到现在也不能释怀。
他做事,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妩儿还是个小孩子……”
“她喜欢恒王爷的时候,可不是个小孩子了。”秦稷笑道,“若朕没记错的话,她已然及笄许久了吧,难不成皇后还真打算让自己的妹子一辈子都不嫁人?北燕皇族之人,相貌可是极好,想来余妩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余瑶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余妩本也就没有让她来求过qíng。
自从恒王爷去了之后,余妩对什么事qíng都是淡淡的,有的时候,几乎就和那已经出了家的尼姑没什么两样。
她嫁不嫁人,嫁给谁,好像她自己都不是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