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我当初好像应该学学你和琼文,乖乖当个上班族;可是偏偏我没有琼文的好脾气,又没有你的好运道,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当起老板了。”
说到这,她不得不惋惜自己的上班族生涯竟如此短暂,算起来她当“伙计”的日子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因为……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到一家外销厂商担任业务工作,每日生活在业绩压力下已是紧张万分,可是那不懂得体恤员工又生就bào发户嘴脸的老板,三天两头专挑她这快言快语的小女子麻烦,一会嫌她说话不够委婉,容易得罪客户;一会说她对公司业务不够了解……“高小姐,多用点心,用心你懂吗?像你这样怎么成得了大器?唉!女孩子就是这样,还是回去带孩子好了。”
天哪!她才刚进公司当然凡事生疏了点,这竟然也成为她得回家带孩子的理由?她不过是不懂得拍马逢迎,对老板“和颜悦色”罢了。可是就因为这样,老板老把棘手的事扔给她。若只是这样她还能忍受,大家不都说“吃苦当做吃补”吗?可是偏偏他连jī毛蒜皮的事都要她做,只因为她是他看最不顺眼的一位,所以她活该倒楣?现在回想起来,她当初竟能撑过四个月也真是厉害。
她会离职的原因只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导致她离职的导火线,就是因为老板又开始挑剔她订单写得不够端正清晰,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拿起订单往他脸上一甩,大叫道:“不满意你自个填,我不做了!”
就这样,她的第一份工作宣告“终结”,而她一气之下,决定给自己升级加等,正式当起“老板”。只是当了老板后她才知道,老板这“职称”还不是好顶的。
“别埋怨,也许这才是适合你的路,你不觉得自己包办这家装潢、采购、行销的巧屋深具特色吗?还有根据我的观察,在附近商圈类似的服饰店中,巧屋的生意也许不是顶尖,却能不断维持一定的成长,这不就代表你也在进步中吗?孟庭,照我看你是愈来愈适合吃这行饭了。其实你能有这番成绩已经不错了,才开幕三个月就能收支平衡、开始回收,你啊可别不知足,想想那些门可罗雀的同业,你该偷笑了。”这番话完全是他的肺腑之言,可不是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
“我真有这么好吗?”高孟庭喜孜孜地问道,想不到她除了口才好外,还颇有经商的头脑。霎时她又充满了信心活力,毕竟,好久没听到些夸赞的话了,听起来还满舒服的。
“对,确实不错。”
林宇辰看着她默默笑着。直慡的人是没什么心机的,在她身上似乎得到验证。可是直慡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大姊儿,因为她要真做起事来又jīng明得连些微细节都注意到,算是个粗中有细、细中有粗的可爱小姐,也是个难得的好朋友。喔!又忘了,是女朋友。他不好意思地搔着头,暗怪自己怎么又忘了,不过幸好他没说出来。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就要打烊的快餐店门外有一道俊挺身影不住左右张望、徘徊。看样子今天她是不会出现了。沈维刚深吸口气考虑是否放弃,否则光看店老板不时投来的怀疑眼神就让他尴尬至极。
算起来已经有好几个夜晚,在下班后,他都不由自主地走到这家上次遇见高孟庭的店门口,希冀能与她再来个不期而遇。虽然明知她和友人在公司附近的巷子内开了家店,可是碍于工作关系,他又不好沿街“查访”,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守株待兔,在这家她偶尔会光顾的快餐店门口等候。
只是他这一晃已经好几天过去了,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他不禁怀疑,她该不会是存心躲着他,怕他……跟她索讨那半碗没吃着的牛ròu面?想到这,他不觉为她的“jīng打细算”笑了起来。
来回踱了会,他终于决定放弃。捺熄了手中只剩半截的香烟,还是回去工作吧。虽然他的心qíng颇为沉闷,盼望能听听高孟庭那慡朗的笑声,可是公司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处理呢。尽管那些公文他已经一看再看,背得滚瓜烂熟,只是为了更臻完善,他仍是不断思索最佳方案。今晚他大概又得加班到半夜了。当然,这是指在没遇见高孟庭的qíng况下。
可是……为什么一定得找她呢?难道他这个顶着显赫家世、名列全台最有价值单身汉之一的沈维刚,连个朋友也没有吗?不!朋友当然是有,可是知心的有几人?加以他现在身处台中,一gān可以陪他聊天解闷的人可全在北部,他总不能像女孩子一样拿起话筒叨絮个不停吧?这种事……他做不来。而且他也不认为有其他人可代替高孟庭,因为他不止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还有那股想再见见她的心。这种心qíng不是言语可以形容,更不是能和他那群兄弟哥儿们告白的,那可是会让他们笑掉大牙,因为……他竟然心系个女孩子?一个见了两次面、吃过一顿饭、有点迷糊又大而化之的女孩?别说别人不信,若不是他此刻正站在快餐店门外,恐怕连他自己也以为是在作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