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义虽仅距沈维刚不过两辆车的距离,可是又不能斗胆按喇叭提醒他停车,只好继续像个跟屁虫似的紧跟在后。正愁着他还得跟多久时,却见沈维刚打起方向灯往路边一停。是瞧见他跟在后头特地停下来等他吧?洪文义赶紧踩下煞车,忙趋向前去,时间配合得刚刚好。
洪文义小跑步到沈维刚身旁,开口就道:“总经理,这份厂商资料来不及在下班前送给您,特地给您补送过来。”
他算得上是个尽责的秘书吧,尽管不期望能得到沈维刚的赞许,可是沈维刚也没必要摆这么张冻死人的臭脸给他瞧吧?他可是尽全力地赶来,怎么……他做错什么事了?
一看到洪文义突然冒了出来,还恭敬地递上那份资料袋,沈维刚霎时惊讶得不知所措,原本愉悦的脸庞瞬间像结了霜般。他先是瞪了洪文义一眼,紧跟着心虚地看向站在路旁的高孟庭。她……不会都听见了吧?
她确实听见了,而且是一字不漏。
“总经理?他称呼你总经理?”高孟庭扬声问道,俏丽的脸早布满了疑惑。
“孟庭,不是的,事qíng不是这样。”沈维刚顿时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他早考虑过要向她表白,可是碍于彼此间的关系尚未稳固,他担心等她知道他的身分后,一怒之下反而拂袖而去。虽然对别人来说,有他这种朋友可能是满值得骄傲的事qíng,可是对高孟庭……那就得另当别论了;而这会从她的反应看来,他的顾虑确实没错。都怪这个洪文义,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挑在这时候,难怪他恨不得能一眼把他瞪死算了。
高孟庭望望沈维刚惊慌失措的表qíng,再看向洪文义弄不清状况的楞模样,而他手上拿着的资料袋上还清楚印着丽都百货公司的标志,再加上停在TOYOTA后头那眼熟的宾士车,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一件事——她被骗了!
想不到她高孟庭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被沈维刚骗得团团转;只当他是个“小老百姓”,还担心他会没钱吃饭、怕他不懂得节制会挥霍无度。可恶啊!她愈想愈气,恨不得赏他一个大巴掌。
“沈维刚!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窝囊!大笨瓜!她的赫赫英名都毁了,竟然像个呆瓜任他捉弄,虽然吞不下这口气,可是……她总不能当街揍他吧?她下不了手啊。
沈维刚想拦住她,请她听他解释,可是才一碰到她的手,马上被她狠狠地甩开。她这会正在气头上,恐怕他就是磕破头也换不到她的谅解,而背后那个站着不动的洪文义还在盯着他们瞧呢,现在似乎只能先“料理”他了。
不必沈维刚责备,洪文义也看得出来他闯祸了,正确的说法是——他坏了沈维刚的好事。
天哪!这比在公司做错事还严重,因为做错事,顶多被刮顿胡子,沈维刚虽会责怪可是毕竟是就事论事;但是,他这会好像在沈维刚眼中看见那隐含的腾腾杀气。冤枉啊!他真的没想到沈维刚匆匆忙忙下班是赶着约会,而且,他到底错在哪里?到现在他仍搞不清楚。从头到尾,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那么一句话竟也错了吗?看着逐渐bī进的沈维刚,眼光凌厉地好似要把他碎尸万段,他该夹着尾巴逃窜吗?
“总经理,对不起,我不知……”
“你可以走了。”沈维刚抽走他手中的牛皮纸袋,冷漠地说。
“是。”此时不逃待何时,洪文义一个字不再多说,马上逃离现场。
打发走了洪文义,沈维刚仍愕然地站在原地。他当然生气,但是还没有失控到不分青红皂白地当场发飙,不过要他有副好心qíng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当然洪文义这几天最好小心点千万别做错事,否则……难保他不会前仇旧恨一块算,狠狠刮他一顿。
说他公报私仇?没错,他就是准备这么做,谁敢有意见?偶尔,他还是可以“小人”一下。
“啪!”的一声,高孟庭甩上话筒,一张气呼呼的脸凝视着无辜的电话。他竟然还敢打电话过来?这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他骗得还不够吗?要不是这儿是生意场所她早破口大骂了,这个把她当呆子耍的混蛋。
其实她也不是没骂过,这几天沈维刚不知打了多少通电话给她,她也不客气地狠削他一顿,只是至今仍余怒未消。这实在太窝囊也太伤她的自尊心了,像是傻瓜般让他看笑话,教她如何吞忍得下这口气。而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沈维刚,就只会每天送一束花、打个电话,连露面都不敢,她真是彻底地看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