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席话确实让许美云憋了满肚子闷气,同时还替许美云得罪了邻柜的同事们,因为不但许美云自个赚不到她的钱,连带让她们也丧失了迎接财神的机会;莫怪除了许美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外,其他人亦板起张臭脸。可想而知,她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早把她臭骂一顿。
她这一招真是够火辣了。
其实高孟庭也看得出来,以一位主管的立场而言,那位姓huáng的经理似乎颇为袒护那个许美云。她相信今日惹祸的若是换做他人,早就被他当场狠削一顿,以泄“客户”之气,哪还会替她弯腰道歉。说来这个许美云jiāo际手腕还真是不同凡响,称得上是逢迎拍马的专家。可惜啊,今天被她这么一修理,可着实灭了她的威风,真是大快人心。
高孟庭见路旁正好有一家泡沫红茶坊,不假思索地就拉着方琼文钻了进去。她有一肚子的得意尚待发挥呢。
“琼文,你看我刚才的表现jīng不jīng彩?让那个认钱不认人的许美云栽了个大跟斗吧。瞧她满脸‘豆花’的糗样,真是大快人心,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势利。”
一待坐定,等服务生送上饮料后,高孟庭边啜饮着她的珍珠奶茶,边歌颂她的“丰功伟业”。
“怎么,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我替你出了口怨气耶,还是你觉得我不够狠、不够泼辣?那没关系,明天我们再去修理她一次,这回准教她气得吐血。”
“你还想去啊?拜托,我们这么闹已经够jīng彩了。我要早知道你会嚷得这么热闹,你就是用八人大轿也休想抬我去。你看看,公共场所里惹得几十双眼睛朝我们瞧,害我羞得头部抬不起来,还说只是‘提醒’她别太高傲,结果呢?就是‘三娘教子’也没你厉害。”
“你啊,就是心肠太软了,老是看不得别人受罪。搞清楚,是她欺负你在先,你还同qíng她gān什么?这种人不值得你为她着想。”高孟庭一见方琼文那愧疚神色,原已消弭的不平之气又涌上来。
“可是,我们这一闹,要是传到她们老板那儿,会不会害她被炒鱿鱼?虽然她确实很可恶,但也不至于要受到这种惩罚吧?我真的觉得我们好像太小题大做了,为了我一个人而把事qíng闹得这么大,教我怎么过意得去。”
果然这头的高孟庭听下下去了,朝她直做磕头状。“你看你,又来了,算我求求你,能不能少吃点亏、多留些便宜让别人去占。我真怀疑,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出家去当尼姑或是去当修女的,那倒是很适合你的行业。”
听到这儿,方琼文也不免被高孟庭给逗笑了。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可是……孟庭,你出门都随身带着一叠钞票吗?太招摇了吧?我记得读书的时候你钱包里通常都不带超过一千块的,想不到出了社会变得这么‘大方’,连金卡都有了。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好,否则掉了可就损失惨重喽。”
“天哪,你真以为我这么阔气?”高孟庭扬起眉猛笑。“这只是道具,OK?这些钱是我银行里的积蓄,先拿来充充场面用的;至于金卡嘛,喏,你看清楚,这不是我的名字,不过是跟朋友借来虚晃两招罢了。早说过要帮你出气的嘛,当然不能只是骂骂她了事,还得让她呕到心里头,那才算功德圆满。像她那种爱钱的人光是言语教训还不足以让她难过,要教她看着大把钞票从她眼前飞走那才能‘永生不忘’,所以你说这主意是不是很好啊?”
恍然大悟的方琼文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真奇怪她怎会有那一堆鬼点子。
“好,好极了,碰到你算她倒楣。”说着两个人终于笑成一团。
在高孟庭和方琼文愉快的说笑中,竟有个人也随着她们的谈话内容忽而深皱眉头,忽而面露不解地倾听着,好像他也是当事人般的专注。
对邻座这两位年轻女子,沈维刚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奇特感觉,也是这感觉牵引着他,让他一路由百货公司跟踪她们俩到这家泡沫红茶坊,否则他平常忙着工作和应酬,哪有清闲时间来喝茶。
但瞧他穿着高级西服,俊秀却又不失男人味的外表,加上眉宇间流露的gān练气质,一看就给人一种来头不小的感觉;但可笑的是,他一进这间茶馆,为了避免引起太多注意,他的举止间虽尽量保持低调,但是天不从人愿,一开口就闹了个大笑话,因为……他将服务生递上的MENU翻了两翻,随即以很正经的态度告诉服务生:“给我一杯蓝山咖啡。”他理直气壮得就只差没把“蓝山咖啡”四个字刻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