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是个机灵的人,见我们双方都不开口,便上前行了个礼,用氐族话向阿史娜公主说了些什么。我想应该是说明我们的来意,或是像公主介绍我吧!那公主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下了马,径直朝我走过来。“你就是扎哈罗哥哥救下的那个汉族女子?”她用很生硬的汉语断断续续的说道,语气里尽是蔑视。
我愣了一下,觉得对方好像来者不善。这时,绿珠轻轻地拽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看绿珠。绿珠迅速给我递了个眼色,我会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她皱了皱眉,仿佛受到了侮rǔ,盛气凌人的问道:“你在这里gān什么?”
紫衣可能觉得公主语气露出不悦,怕生是非,向前说道:“我们来这附近散散步,这就要回去了!”
阿史娜公主冷笑了一声,回头朝那两个侍女说了一句氐族话,那两个女子顿时笑了起来。而后,她又回头神气十足的斜睨了我一眼,带着那两个女子去了月湖。她刚才说什么?我问紫衣她们。只见她们两人都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算了,有什么呀?我才不在乎呢?我回头瞧瞧那位公主,上马回去了。
大妃的寿宴定在huáng昏举行,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糙场上早已生好了几堆篝火。旁边的空地上摆上了各种ròu食和美酒,离穹庐大帐最近的地方架着一只很大的羊,已经在烤了,空气中时时散发出阵阵香味。来来往往人们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动作轻快而明捷,看来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我下了马正要进帐子,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扎哈罗。他今天穿了一身胡青色的棉袍,领子上挂着狐皮,头上的青色抹额在夕阳下闪着银光,很是风度翩翩。就算是见阿史娜公主也不用怎么jīng心打扮吧!我心里就像倒了酱瓶子,五味杂陈,但还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问道:“听说你去北海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他点点头,问我这么冷的天去了哪里。”去附近散散步!”我说,脑中闪过了阿史娜公主那美丽而骄傲的面庞。
他走进几步,温和的笑了笑说道:“这次去北海得了几件好东西,晚上就派人给你送过来!”
“只是送我一个人吗?”我不假思索脱口便说了出来,可是说出来便后悔了。他睁着大眼睛,奇怪的瞧着我。我低着头,自知自己失言,赶紧笑道:“既然是好东西,自然是大家分享才是!”
“这你就不用cao心了!”他笑了笑,“对了,今晚惠宜大妃的寿宴你会来吧!”
我心想,你们的盛会,要我去gān什么?去碍眼吗?我摇了摇头。他拉起我的手,恳切的说道:“你一定要来!好吗?”
他这是怎么了?我感到有些慌乱,连忙低下了头:“以我的身份,这恐怕不妥吧!”
他神秘的笑了笑道:“一切我自有安排!放心!”他放开我,回头嘱咐绿珠她们务必带我来,然后匆匆走了。他是什么意思呢?我望着他的背影,感到困惑不已。我回去不一会儿,扎哈罗就派人送来了衣服和首饰,说是赴宴时穿的。我低头一看,那是一件水绿色的棉袍,领口和袖子上镶嵌着浅蓝色的宝石,很是好看。衣服旁边放着一个雕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翠玉耳坠子。紫衣绿珠新奇的凑上来,笑道:“姑娘在王爷心中真是与别人不同!从来也没见过,王爷给那个姑娘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嗔怪的瞧了瞧她们,嘴上不说,但是心中还是美滋滋的。我到糙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坐满了人。扎哈罗派来接我们的人将我们引到了一个铺着土huáng色桌布的桌子旁,那里已经生上了火,烤ròu的味道勾的人胃里的馋虫蠢蠢yù动。我和紫衣她们坐了下来,早有侍者给我们倒来了香喷喷热乎乎的奶茶。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天完全黑了下来,月亮也升了起来。糙场上到处点上了火红的火把,在篝火和火把的映衬下,整个糙原一片生机盎然。这时,穹庐大帐被掀开了,扎罗尔恭敬的挽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那个女人身穿一袭浅灰色的长袍,身上罩着貂皮夹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很是雍容华贵。想必,这就是惠宜大妃了吧!我想,听紫衣她们说,惠宜大妃的扎罗尔和扎哈其的亲生母亲,也是先王的左膀右臂。她出生漠南糙原,是呼图部落酋长曼乌斯的女儿,自幼聪明果敢,是漠南的一颗明珠。后来嫁给了氐族的先王,那时氐族还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正是她帮助先王一统了漠北糙原,让氐族成为了河西地区实力最qiáng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