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孟无虞才终又抬起头来与他对峙。此时的他仍是一副神态自若的神qíng,他朗声道:“你不是抓了我两个人吗?那个呢?”
huáng临使个眼色,侍卫颔首,随即将沈陆永压了上来。
沈陆永看看孟无虞,一脸歉疚,高声喊道:“冽王,沈某不才,未能护得夫人,求冽王赎罪!”
孟无虞却皱了俊眉,朗声道:“沈公,你为我出生入死,我怎会怪罪?”
言讫,他对huáng临道:“如若你放了他们二人,我便退兵!”
落影心头一暖,原来他的犹豫,是因同时想到了沈叔父,并不是要放弃她。但她又揪着一颗心,怕他答应退兵,从而功败垂成。
huáng临微微一笑,冷哼道:“二人?呵呵,好,你怎么保证能退兵?不然如此,我先放一个,你退兵一里,如何?”
孟无虞点点头,摆摆手,黑压压的大军果真向后退了数步,独留孟无虞一个人在城下。
huáng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先放一个,待你退到百里之外,我再退另一个。你说,先退谁好呢?”
落影心中乱得很,看着气宇轩昂的他,深深摇着头。难道说他苦心打拼的一切,都要因受她拖累,而毁于一旦吗?
孟无虞深深看了落影一眼,明眸肃立少了,而后清晰地开口道:“沈公。”
沈公,沈公……他这两个字,打破了她的自责。
原来,他没有选我,原来,他纠结如许,他愿意退兵,是为了选他……
落影紧咬着下唇,任眼泪汩汩流下。
huáng临说是可以放得两个人,不过是托词而已,实际上能得救的,只有第一人。她懂,他也不可能不懂。
也许要做一个君王,他的选择是对的。这也正是她开始盼他做的选择。可当他真的这样选了,作为他的女人,她只感觉心痛得颤抖。
huáng临放下手中的剑,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冽王真是惜才之人啊!宁可舍弃夫人,都不愿舍弃智囊,佩服,佩服。”言讫,他摆摆手,侍卫果真推搡着沈陆永下了城楼。
片刻,沈陆永被推出城外,孟无虞下马来扶了他道:“沈公受苦了!”
沈陆永回身看看城楼,行了大礼道:“冽王,沈某未能护得夫人,无颜存于世上,求冽王赐死!”
孟无虞将他扶了起来,“沈公为我出谋划策,殚jīng竭虑,你才是我最该护住的人!”
言讫,孟无虞扶他上马,果真向远处退去,连何时能放落影都没问一句。
二人向大军行进时,孟无虞军中一个骑兵走到他跟前,不知低语了句什么。孟无虞行至军中,摆摆手,示意彻底退兵。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是流泪流了太多,还是伤心伤得太重,她只觉眼前一片恍惚,出现几年前他对她讲过的戏语。
“无虞,若是有人欺rǔ我,你会护我吗?”
他勾勾她的鼻子,坏坏一笑:“谁都别想动我的娘子,我的娘子,是世间珍宝,谁若是敢伤你,我定与他以死相搏!”
“那若是用金银珠宝高官厚禄来换我呢?”
“即便是要打江山,我也是为你而打,若是换走了你,要那些还有何用呢?”
“看你,又说大话!”
“娘子,亲一个呗……”
“为你而打……呵呵”落影苦笑一声,任huáng临在眼前面目猖狂,不知说着什么讥讽她的话语。
如今,她已经无丝毫希望。她只愿,只愿宁归能平安长大,希望他不要知道自己的母亲曾是如此láng狈不堪。
恍恍惚惚,她没了知觉,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她躺在一张锦chuáng上,身上没了缰绳与枷锁。
她难以置信地起了身,四顾望去,只见此地金碧辉煌,似是宫中。
这是在做梦吗?之前还是人为刀俎,如今却又来到这养尊处优之地,是何缘故?
正想着,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走了进来,躬身道:“孟夫人,huáng将军请您赴宴。”
赴宴?落影摇摇头:“什么宴?”
她暗自思忖,难道是鸿门宴?但huáng临要杀她易如反掌,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那么他请她赴宴又是为何?
是福是祸,如今终究躲不过。既然木已成舟,连夫君都已背叛她,那就只有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