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风巽不敢。”
虽然风巽并不害怕,可眼前这个男人能轻易左右一个人的生死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手控天下,翻云覆雨。
“我给你时间考虑,反正与你有关的那些人的生死就都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宸帝说话时用纤细的手指小心地拨弄着chuáng榻上的珠帘,优柔的样子简直比女人还魅。
活人里没有人见过宸帝此刻的模样,因为见过的,都已经死了。
新鲜感不会持续一辈子,当宸帝对一个男人厌倦的时候他的死期也就来了,没有商量,没有哀求,手起刀落,死在无名屠刀下,即便走过huáng泉路时回望前生,一切也早已经结束,等待他们的只有下一世,一个与前世毫无相关记忆的人生。
“过来,到朕身边来。”
“……”
“朕没有耐心讲第二次。”
风巽咬牙走过去坐下,chuáng榻很软,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香味,宸帝看着风巽英俊的脸深低着,整个人都在抗拒。
宸帝禁不住抬手捻了捻他薄薄的耳唇,说:“你好像跟朕过去的男人都不一样,论相貌你排第一,论心xing,你也最冷。”
宸帝手落下来,搭在风巽的腿根儿处,“不知道晋蕃这一役过后朕还有没有机会在你面前称王。”
谈到晋蕃之战风巽才想回话,说:“我师父一届江湖中人,会武功,但不会打仗,你把他召进宫来其实没什么用。”
“你是不了解你这位师父还是故意推脱免得他上战场?”
“糙民只是在陈述事实。”
风巽话落,腿上的手便轻轻捏了一下,力道很轻,但风巽宁可他直接给一拳痛快了事。
“你放心,我不让你师父去战场,我留着他是为了取代丞相栢堰的位置。”
风巽抬头望着窗外,huáng昏的暖色很快褪去,大地又恢复了荒寒一片,而南晋的朝局就像这迟暮的夜晚,能否看见明日的太阳都是个未知数。
“听说你从前在军营待过。”
“回陛下,很多年前了。”
“谁的部下?”
“如世初将军。”
风巽照实相告,依然称如世初为将军。
宸帝听了恍然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你在如世初的事上对朕心生愤怨了对吗?”
“糙民不敢,只是想知道真相。”
宸帝倏然起身,大嚷一声:“真相就是他命有反骨,卖国求荣!”
“皇上。”
风巽也站起来,鼻尖的香味消散,让他觉得分外清醒。
“皇上想赌一把吗?”
“没有人敢跟朕赌,这世上唯一一个忤逆朕的人已经碎尸荒野了。”
风巽转头,这一次的对视正大光明,他的俊颜落在宸帝的眼里,
“那我风巽,就当这第一人!”
此声高过宸帝之前所讲的每一句,也引来了守在殿外的侍卫,“哗啦啦”涌到风巽面前,手握刀柄,各个怒发瞪眼,好似每个细节都在彰显皇家威严。
只是与风巽的淡定从容相比,那些侍卫反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退下!”
宸帝不怒自威,众侍卫看了风巽一眼,无奈地退回了殿外。
殿内又重新恢复宁静,宸帝站到风巽面前,问:“你要和朕赌什么?”
“赌如家命案真相。”
已经盖棺定论的罪案,真相与否都是盖棺人说了算,宸帝盯着风巽看了片刻后竟然笑出声儿来,“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糙民自小一人闯dàng江湖,去鬼门关的次数多了,来去也就有了方便,纵使一天我命数该尽,即使皇上不杀我,我也留不下来。”
在从前司马宸听得最多的就是“宽恕”二字,像风巽这种坦然受死的铁血汉子真不多见。
“贺朝恩!”
“老奴在!”
人未到,音已传来,随后风巽看到贺公公小跑着进来,帽上的绫带缠到了脖颈也顾不得取下。
“皇上有何吩咐?”
“去,通知刑部萧石南把如世初罪案的卷宗拿来,私下里办,不能让别人知道。”
贺公公看了风巽一眼,说:“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