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昨天那位宋驿长,他小跑着到马车跟前,说:“大人,我叫伙夫给你备了点gān粮,路上吃。”
“劳烦了。”
弘远见风巽点头,他随即跳下马车,从宋驿长手里接过了食盒。
“大人,借一步说话。”
风巽回头看了眼在窗帘后偷看的如升,点点头。
“大人这边请。”
谈话中断,帘子后的人失望地收回目光。
……
驿站大门左侧,宋驿长把风巽领到个僻静的地方,又四下瞧了一圈确认安全后,说:“大人,昨天那几个刺客我查了,不是“奉天一派”的人。”
“?!”
风巽的眉头深深皱起,这倒是有点出乎他意料了。
“不知大人是否听说过“天斛谷”?”
“没有。”
宋驿长摸了摸下巴处的黑痣,眉眼间晃过狡黠的神qíng,说:“小的也是前不久听徐大人说的,“天斛谷”是“天行堂”下面一个极其隐秘的分支,以倒卖药材为生,近几年在无量山一带发了家,挣了不少钱,但是他们行事低调,善掩锋芒,所以鲜有人知道。”
“他们主事是谁?”
“不知,也问不出来,但谷内所有人都有一个标志,那就是小手臂处有一个纹身。”
“纹身?”
“对,纹的是一只仙鹤。”
听到这个字,风巽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它代表的不是一种动物,而是一个人,段鹤。
前天行堂堂主,温凌宜的丈夫。
都说此人去年因骑马坠崖而亡,但消息封锁了很久才在江湖上传开,究其原因说是坠崖后迟迟没有找到尸体。
而且到现在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之后温凌宜便单方面宣布了段鹤的死讯,因为二人之间没有子嗣,所以她一人独大地接手了“天行堂”所有事务。
“大人,我把查到的都说了,山长路远,您保重。”
宋驿长的后半句特意加重了语气,他深知这位年轻的青楼楼主在江湖上打拼多年树敌无数,想杀他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出行只带一个随从也太大意了些,所以关照的话还是要说。
风巽转身回到马车上,弘远拉紧绊马索,棕马嘶鸣扬长而去,留下宋驿长独自站在官驿的匾额下,忧心目送。
……
“这件衣服你之前穿过。”
马车上,如升指着风巽的衣角,把他说得一愣一愣。
“没那件墨绿色的好看。”
风巽眼望前方,“咳”了一声。
在到莯阳驿前那一段风巽就很少说话,都是如升问一句他才答一句,马车外是“咕噜噜”的车轮声,车内亦是。
许是察觉了如升的无聊,风巽寻了个话题,问她:“你说你认识温凌宜是吗?”
如升转头,“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但我父亲肯定认识她。”
风巽心里唏嘘一阵,何止认识……
此话题闪电般终结,风巽又说:“我们到无量山兴许会碰到晏屠嘉。”
“你们事先约好的?”
如升左想右想,怎么都觉得风巽是故意的,还“兴许”?怎么就那么会编呢?!
“往年晏屠嘉来看我都会到无量山小住几日,那有天下最好的酒坊,叫“雾酒坊”,晏屠嘉是有名的爱酒之人,这你应该知道。”
爱酒不假,可他从不贪杯。
说到这如升不禁想起去年此时,兰州知府给他父亲送过一瓶上好的“兰陵酒”,只是那酒在酒窖还没有呆上半日就被如升偷出来赠与晏屠嘉了,因为那日是他的生辰。
昔时旧梦席卷而来,如升沉沉地出了一口气,本来这段时间她跟风巽在一起已经渐渐恢复了很多,忽而想起从前,神色yīn沉下来,不说话了。
“如果碰到晏屠嘉你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凭什么?”
风巽手里抓着衣角,搓了搓,说:“明日是他的生辰,很多年都没人给他过了,他自己也不愿意。”
这话不假,晏屠嘉从不过生辰,他说人生无来处可究,生辰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果非要qiáng加,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风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