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升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她瞪着姬樾,嘴唇紧咬,“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何还来问我?”
“试探喽,看你是不是真如别人说的那般单纯,现在看来,还不傻。”
如升不知姬樾口中的“别人”是指谁,但肯定不是风巽。
“你想怎么样?”
“帮你啊,我已经说过了。”
“……”
如升的脸色依然很冷,“不必,我自己的仇不想牵扯别人。”
“晚了。”
姬樾给如升头上猛浇一盆冷水,说:“从你活下来那一刻起,晏屠嘉、风巽、青楼、我们,都已经牵扯进去了,你说“不想”就不想吗?!”
蜡烛燃到了底,几近快要熄灭,摇曳着一室冷霜。
姬樾走回如升身旁,问她:“困吗?”
“……”
“说话。”
“不困。”
“好。”
姬樾收起自己的剑,把如升一把拽起,说:“跟我出去,教你点儿东西。”
如升一脸迷蒙,不明白她“忽明忽暗”唱的是哪出。
“走,带你见识一下天子脚下的西京城有多肮脏!”
……
如升是被姬樾拽走的,两个人都jīng瘦,但明显姬樾比她力气大很多,虽然在牢里呆了几年,但好像丝毫没影响什么,或者说她以前比现在还要厉害。
换上一身素衣,头发全部挽起,如升跟着姬樾先是在莳花阁房顶转了一圈,看一些酒客搂着莳花阁的姑娘听曲聊天,还有各个房间里传出的qíng话yín语,这些都让如升很不舒服。
但是走马观花地看完所有房间后如升却没有找到风巽,他们同回莳花阁,他不可能不在的。
“姬樾,风巽呢?”
“想他啊?”
“……没有,就是……没看到他。”
姬樾笑笑,不再调戏小姑娘,说:“风巽不住莳花阁,从四年前开始他就不住这了。”
也就是说他以前是住这的。
“那他住哪?”
姬樾摇头,“不知,他不想说的事谁也勉qiáng不了。”
从莳花阁的高墙跳下来,姬樾带头朝城东走去,如升不知自己会被带去哪里,只能乖乖跟着。
姬樾走路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如升想起方才在莳花阁她就见识了姬樾的轻功,可谓了得。
只是还没等如升开口姬樾倒先问话了。
“小姑娘,你轻功不错。”
“你轻功更好。”
姬樾微微笑了一声,表示很受用。
“我们去哪?”
“赌坊。”
“去那gān吗?”
“赌两把。”
如升没进过赌坊,从小到大连开玩笑一样的打赌都没有几次。
走了没一会儿,姬樾停下脚,指着十字路对面,说:“到了。”
如升顺势看过去,她指的是一个客栈。
赌坊开在客栈里?这可真稀奇。
“仔细看,找到了吗?”
如升眯眼,这才隐约看见客栈旁还有一块布匾,上面写着一个大字:“无。”
失去与得到在一瞬之间,心有无念视为有。
这大概是赌坊想传达的意思吧,如升看开地想。
……
走过去的路上如升很忐忑,因为未知,所以不安,可转而一想这份经历也算难能可贵,说不定还会见识到不一般的东西。
和莳花阁一样,表面上看似不起眼的赌坊里济济一堂,人们三五一堆,不时地叫嚣着,更有甚者还撒起了银子,身边人齐齐弯腰哄抢,混乱不堪。
如升把赌坊全都打量了一圈,发现有个镂空木质隔断的包间里只坐了两个人,与外面散桌对比鲜明。
姬樾也看着那两人,说:“他叫沈烛,是太尉徐玠的手下,和晏屠嘉共侍一主,在西京是出了名的大赌棍。”
所以他和晏屠嘉认识喽?
“走,我们过去看看他今天手气怎么样?”
站在隔断外面,如升和姬樾透过fèng隙往里看,只见沈烛神qíng严肃,额头浸出汗珠,不用想也知道局势焦灼。
此外如升还注意到他左手少了根小拇指,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