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有初马上把云千涯推开,故作镇定地扬起下巴。
“六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千涯头皮一紧,赶紧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什么微臣,什么公主?”霓翛跑上前一把拽住他,哭道,“叫我一声霓翛有这么难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才肯清醒?我堂堂天界六公主,整日低声下气地讨好你,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这般伤我的心?”
不等他回答,她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云千涯一边推让,一边看向凤有初,只怕她误会。岂料她一副旁观者的样子,居然还看得饶有兴趣,真叫人火大。
“公主殿下!”他终于推开霓翛,认真道,“公主殿下,您真的误会了。七万年前的赐婚口谕不过是天帝醉酒的玩笑话,你不愿意,微臣也没有放在心上。从始至终,微臣爱慕的只有神女一人。”
一旁的凤有初听得真切,心尖儿一颤。爱慕?在这九重天上,她听过敬重、钦佩、仰慕、惧怕、不屑,却从未有人对她表达爱慕之qíng。不过可惜,她来自远古,最明白天地永恒,宇宙无qíng,万事万物不过沧海一粟,转眼即逝。qíng爱痴缠,生死离别,酸甜还是苦辣,都不如心无牵挂,逍遥自在。
霓翛怔住,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你不喜欢我?你说谎!你明明又是跳千仞崖,又是连日连月的醉酒,你明明……”
“其实都是误会。公主殿下,微臣没有跳崖,也没有买醉,真的,都是误会。”
“云千涯,你再说一遍,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本宫?”霓翛抹一把眼泪,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她眼中摇摇yù坠的希望令他很是不忍,但他明白,感qíng的事万不可拖泥带水,一时的心软,只会在日后成为更锋利的刀,将她伤得更深。
“是。”他退后一步,向她下跪请罪,“对不起,公主殿下。”
“你!”堂堂六公主,被人毫不留qíng当面拒绝,霓翛面子上哪挂得住,一时羞愤不已,狠狠甩了云千涯一耳光,拂袖而去。
凤有初扬起眉毛,暗暗道:哟,打得够狠啊,啧啧。
云千涯没有立刻起身,心里还充满着对霓翛的愧疚,只愿她尽早想通,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为难别人。
霓翛止不住眼泪,又怕人看笑话,躲进仙林里。
修焱早已看到她,追上去,只见她靠坐在一棵树下啜泣,肩膀一耸一耸的,甚是可怜。
“公主,你怎么啦?”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柔声问道。
霓翛慌忙把脸别过去,逞qiáng埋怨道:“你跟过来做什么?走开!”
修焱微微一笑,全不在意。他伸手想为她擦眼泪,想想不合礼数,连忙把手缩进袖子里,拿袖子小心翼翼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
霓翛躲了两下躲不开,便不躲了,但也不理他,兀自抽泣。
修焱便在一旁陪着她,嘴角始终带着温暖的笑意。
戏看完了,凤有初正打算离开。
云千涯连忙起身拉住她,急切道:“我的心意,初儿可明白了?”
凤有初甩开他的手,叹息道:“qíngqíng爱爱,本神没有兴趣,东少神君还是找六公主纠缠去吧。”
“你说谎,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云千涯握住她的双肩,不愿放弃。
“这些话,东少神君可觉得耳熟?”凤有初挑眉看着他,“这云荒大地广袤无垠,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又何必非要缠着本神呢?本神乃天,天本无qíng,你明白吗?”
她眼神淡漠疏离,俨然已重归平静,不再为方才的事qíng所扰。云千涯明白,此刻他再如何表明心迹,也是徒劳。如此一想,他收起认真的模样,又对她狡猾起来。
“神女此言差矣,不是我缠着神女,反倒是神女缠着我。”他故意说得一本正经。
“胡言乱语,本神懒得理你。”凤有初嗤之以鼻。
云千涯不疾不徐道:“神女可还记得,七万年前将我推下千仞崖之事?”
“臭屁!”凤有初斜眼道,“明明是你为qíng所困,跳崖寻死,与本神何gān?”
“神女记得此事?”云千涯心头一喜。
凤有初微微挑眉,“六公主方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