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脸色松了松,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够了!韩风澈,你最好别让朕失望,别让你义父蒙羞。”
“是,末将……遵命……”他抬起头,仰望着高处的皇帝,魏皇扬起的凤目盛气凌人的目光践踏在他身上,他缓缓乞求道:“末将有一事相求……”
“说!”
“请皇上不要告诉义父末将受刑之事……”
“你们还真父子qíng深,这怎能让朕不答应呢!退朝!”魏皇一甩袖子,风澈深深朝他离去的背影磕下头。
众人有的径直退了出去,有的看他一眼叹息一声,有的yù上前扶他,但被他拒绝……待众人散了去,他才缓缓站了起来,蹒跚迈步朝方府走去。他回到盛京的时候直接被天机营押入bào室,行了刑后又直接拖到朝堂上,还未看得上一眼重病的义父,他心急如焚。
终是行至宫门口,民间百姓熙熙攘攘穿梭于大街小巷,生活百态在他们的脸上化出喜怒哀乐,柴米油盐里简单平静的幸福,而他,与这格格不入。
“韩将军……老夫送你回去吧。”年迈的崔侍郎行的慢,才上了马车,见他行的艰难便同qíng般让家丁把车赶到他身边。
他犹豫了片刻道:“谢谢。”
腰与臀皮开ròu绽剧痛难忍,他无法坐下,崔侍郎只好为他取了些软垫层层叠叠铺好让他趴在其上。
“韩将军是去……”外面的车夫问道。
“方府……”他回道,又抬头看了看崔侍郎,小声询问:“义父的病……”
“哎……”崔侍郎一甩袖子,苍白的胡须随着下垂的皮肤抖动着,悲戚从泛白的眼中流出,他见风澈那般模样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崔侍郎……”他伸出手拽着他的袖子,乞求般看着他。
崔侍郎哪能受得住他这般模样,毕竟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他们之间不似亲生胜似亲生的关系……他长叹一声道:“那日传来你落崖的消息,太傅大人他便直接晕厥,我们将他送回府里,请了御医来看才醒了来,那时都已入夜,他又不管不顾推开我们去了宫里求皇上救你……韩将军还是快给太傅报个信吧,他看到你,病就会好的……”
风澈忍着泪,嗫嚅道了声谢,崔侍郎叹了声也不再说话,马车一路吱吱呀呀穿过西市,绕过几条小巷后停在了一扇巨大的紧闭大门前。
“谢谢。”风澈被扶下马车,抱拳行礼。
“韩将军你别折煞我了!”崔侍郎扶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便乘车离去。
风澈站在门前,简单梳理了自己的鬓发,脸在袖子上胡乱抹了抹,慢慢走到那朱门前握着铜环轻叩。
“少……少爷!!少爷回来了!!!”开门的小厮惊慌失措,惊得府内飞鸟离巢,锅碗落地,脚步匆匆,人声鼎沸。他含着笑朝四面八方涌来的家丁点头,慢慢朝后院走去。
“澈哥哥!!!!!!!!”少女轻盈的裙摆舞动在初绿的小径上,彦歌的脸绽放成chūn日第一朵娇花,她离得近了,轻盈跃起,挂上了他的脖子小脸蹭着他的脖颈……
“嘶……”风澈伤口猛地一痛,咬牙忍住微微皱眉。
“澈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就说你不会有事的,澈哥哥那么厉害,落个悬崖能有什么关系……”她踮着脚,勉qiáng把下巴挂在他的肩膀上。
“你他娘的给我下来!!”好似月生的声音直接从心里传出,一愣神间风澈好像看到了“月生”气鼓鼓地撸着袖子拽着彦歌的衣领,他一时慌乱,竟不自觉伸出手推开彦歌。
“月生”不见了,方夫人在侍女的簇拥下踏着碎步盈盈而来。
“彦歌,你都十四了,马上都要及笄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那样闹……”方夫人见风澈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以为是被彦歌闹得,忙上前拉开。
“嘻嘻嘻……人家只是太想澈哥哥了嘛……”她张开双臂,像一只yù飞的小鸟对着风澈道:“澈哥哥抱!”
风澈低了头,垂眼不动。
“彦歌!澈哥哥刚死里逃生,你就不能停一停让他休息下!”方夫人微有怒色,彦歌立刻收了臂膀怯怯走到一边,不停撇着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