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澈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为今之计只有冲破宋军的屏障赶去救被围攻的玉川城,他不想与她多废话,杀意夹在着寒冷从他周身蔓出,他的手缓缓抬起指向华月生,冬日的阳光折she在剑上刺眼……
“玄火军进攻!!”
顿时杀声一片。
月生在谢无双的掩护下朝风澈攻去,她自是知道自己的短处,因为兵力少于他们,她必须擒贼先擒王,银枪犹如出水蛟龙,一下扫在韩风澈的马头上,那战马吃痛,一声长嘶便把韩风澈甩了下来,趁此间隙韩风澈借力猛踹一脚华月生的马头,同样让她跌下马来,两人便在乱阵中你来我往起来……
韩风澈师承魏国名将云既明,霸道的出云式向来是长兵器的克星,而华月生女xing特有的绕指柔般化解亦让他吃不了多少甜头,几招都是平分秋色;他有些着急,不知这女子竟这般难缠,提了一股内力朝她砍去,华月生举枪挡住,虎口被震的生疼,迫使她后退几步,差点撞上后面yù偷袭她的魏国士兵的兵器上……
华月生顺手将身后的士兵扫开,又身形一矮朝韩风澈攻去,她坏坏一笑,寻了间隙将银枪cha于他两腿之间的地上,嘀咕一声“废了你”后便要提起银枪。风澈立刻知她想gān嘛,面色一黑踩上她的枪杆借力一弹一脚踹到华月生的肩头。
华月生吃了一脚,忙以鬼步生莲步法卸去力道,这步法是偷师大和国那些细作的,至于这大和国,又是一段故事:魏国似是对大和国人恨得不行,专门抽四军之一寒水军死守海域,自那之后,别说大和国一个人,就是一个虫都不能踏入魏国一步,大和国那点花花心思在魏国吃了瘪,报复xing的全用到了宋国,这就忙了当时还是巡防营长的月生,多少个流着葵水的日日夜夜啊,绷着要打架的眼皮像夜猫那般守到手脚麻木,她心里把大和国君连带他十八代祖宗连带魏国上至国君下到寒水士兵骂了个遍,心里寻着可不能做了亏本生意便每次过招的时候偷学他们的武功,如此这般倒是不负她那么些个不眠夜。
韩风澈失了耐xing,玄火军已经被拖了太久,若不解决掉这个女人便很难结束这场恶战,他提着一口真气又挥剑砍去,月生忙挥枪抵挡,但他的穿云式来的霸道,震得华月生手腕又是一阵剧痛,身形晃了几下才停稳,她余光一瞥,自己已站到了悬崖边……
华月生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胳膊右下又是银光一闪,剑气带着寒风自上而下传来,她翻身便躲,却未曾想到被地上那枯死的藤条缠住了右脚……她在空中的身形一顿,竟直落下去,脚下已经空了,悬崖下的云雾轻轻浮动,华月生心中一惊,眼疾手快揪住了一根藤条,悬在了半空中……
韩风澈站在悬崖上睥睨着她,却迟迟未动。他脑子被冷风chuī得乱的很,一时半会竟呆在哪里不知做什么。
四周厮杀的声音渐渐淡了,这世界仿佛只有他和华月生—一个是胜者那般高高在上,一个是不甘愤怒的失败者。
她抬头看着他,让他从她的眼神里解读出“不甘,愤怒,痛苦,哀伤”这些词汇,手上承宇剑似是动了动,提醒他的失神……深呼吸一口气,他提起了剑,只待砍断那藤蔓,一切便会结束……
华月生见他的眼里慢慢生出了杀意,她料想,此生终了……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风也如chūn天那般温柔起来,白花花的日头昭示着已是午时,远处传来似是山崩地裂的声音,主力已收复玉川……混乱的打斗声她已经听不清了,修罗场般的苍山她也看不见了,那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刹那的松懈让华月生脑海里突然涌上如cháo水般的往事:和爹学习枪法时候的认真,和夏林比武的láng狈,教训欺压百姓的官员之子的得意,被封为腾凰将军时的威风……一幕幕一篇篇,或喜或怒或哀或乐,原来她这十八年的人生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了,最后一幕还是定格在那一抹红色的背影上,夏林与她决绝着渐行渐远,终此一生写下了诀别诗……
从未有过的冷蔓延了她的全身,她再次抬头看去,那剑光似是要落下,她只剩最后一件事——华月生,骠骑大将华荣之的女儿,宋国的腾凰将军,肩负整个国家的荣耀,如何能这么屈rǔ的死去,她轻哼一声,一抹不屑和讽刺划过嘴角,下一瞬便放开了手……